“來者都是客，姑娘可稱呼我為方掌柜，請問買什么消息。”方掌柜單刀直入，此時方體現出商人的果斷。

　　“聽聞秘閣什么消息都賣？朝中的消息，賣嗎？”顧西玉笑問道。

　　微微收斂瞳孔，方掌柜回道：“姑娘但問無妨。”

　　“聽聞赤天司正在查一起貪污案，我想知道，吏部侍郎顧景田有沒有牽涉其中，他在這件事上扮演什么角色。”

　　顧西玉一直懷疑，前世顧景田能夠升官，肯定是做了些什么。

　　官場的升遷之道她不懂，但是一個人總不是無緣無故升官，要么能力出眾，要么暗中動手腳。

　　對于顧景田，她更傾向于后者。

　　方掌柜上下打量眼前這個老成的小姑娘。

　　作為在京城秘閣的負責人，他也算是見多識廣。

　　即便如此，聽到小姑娘問及此事，也是愣了一下。

　　看來，小姑娘身份不簡單。

　　想了想，方掌柜抱拳道，“小姑娘稍等，老夫內急，去方便一下。”

　　顧西玉，“……”看著才三十多歲，老夫？

　　一刻鐘后，方掌柜推門進來，連聲道：“姑娘不好意思，久等了。”

　　“無事。”

　　方掌柜落座，不等顧西玉開口，率先道：“姑娘，秘閣有二條規矩：一是不過問客人或消息來處，二是有問必答。對于這個問題，老夫可以告訴姑娘，目前顧景田并沒有涉及到這樁案件中。但是我們查到，他似乎了解到什么情況，正在謀劃著什么。姑娘也知道，這個案件剛發生，未來什么走勢沒有人能百分百確定。因此，老夫這里有兩個建議：一是等此事塵埃落定，姑娘可來此處買這個消息。二是秘閣全程跟蹤此事，若顧景田做了什么，馬上告知姑娘，直至姑娘得到滿意答案。姑娘你看選哪一種？”

　　聽聞現在沒有確切信息，顧西玉沒有半分不悅，反而很是高興。

　　因為這說明顧景田還沒得及做出什么，是好事，“方掌柜，我選第二種。”

　　方掌柜眼中瞬間放出光彩，笑瞇瞇道：“秘閣從來都是先付賬再拿消息。姑娘所問信息涉及朝堂，危險系數大。一口價，五千兩。”

　　“……”

　　顧西玉摸了摸荷包，里面是今日外祖母偷偷塞給她的一千兩銀票，這是她全部身家。

　　“掌柜的，銀子待會再談不遲，我們再做一筆生意，這次我賣消息。”在方掌柜有些難看的臉色中，顧西玉硬著頭皮說完。

　　沒辦法，目前她很窮，拿不出五千兩銀子。

　　方掌柜冷著臉道：“小姑娘莫不是在耍老夫開心？”若不是刻在骨子里的職業操守，他早就甩臉走人，這叫什么事！

　　顧西玉也顧不得考慮方掌柜感受，從她進來到現在已經有二柱香，再不回去荼媽媽該著急了，“掌柜的，這次貪污案將結案時，江南會發生瘟疫。但這個不是自然災害導致，而是有人在江南水源投放藥粉，那種藥粉服下可使人呈瘟疫狀。”

　　一瞬間，方掌柜臉色有些僵硬又有笑意。

　　他沒聽錯吧，竟然有人和他說未來會發生什么，難道她以為自己可以未卜先知嗎？

　　未卜先知？

　　方掌柜瞬間打了個激靈，沒有人可以未卜先知！除非……

　　端起茶杯抿了抿唇，方掌柜收起之前對顧西玉的輕視，很是客氣問道：“這是，從哪里聽到的？”

　　“不錯，掌柜你看這個消息值多少錢？“顧西玉點頭。

　　她沒有解釋這個消息真假，有心人自然會判斷，不用她來多說。

　　慢慢轉動茶杯，方掌柜一瞬間腦海里浮現出許多生財之道。

　　藥材，糧食，生活用品，若是好好籌謀，他能大賺一筆。

　　可惜，方掌柜也只敢想想。

　　對上顧西玉有些奇怪的眼神，方掌柜扔下茶杯，再次道：“茶水喝多了，老夫再去方便一下，抱歉。”

　　顧西玉瞬間哭笑不得。

　　荼媽媽等了大半個時辰，顧西玉終于從茶館走出。

　　一進馬車，荼媽媽再也忍不住，念叨她不該獨自一人去茶館，還呆了這么長時間。

　　最終，在顧西玉再三保證，下次不管去哪都帶著她時，荼媽媽才停止嘮叨。

　　顧西玉閉著眼睛，享受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這是她前世活了十四年不曾擁有的。

　　方掌柜最終同意了交易，開出三萬兩的價格，前提是她不能再和第三個人說起此事。

　　為了以防萬一，方掌柜只愿先付部分銀子，若到時江南真的出現瘟疫，或者秘閣先查出和解決投毒之事，再將剩余的銀子付給她。

　　顧西玉都同意，秘閣雖見不得光，但在信譽方面童叟無欺。

　　本已經談妥，當她走到門口時，又想起了一件事，回頭好笑地看著方掌柜瞬間警惕的眼神……

　　來福茶館。

　　顧西玉走后，房間又多出兩人。

　　方掌柜拿出帕子擦掉頭上的汗珠，嘴里忍不住念叨：“太熱了，太熱了。”

　　“我說方掌柜，你這一見主子就緊張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若不知道的，還以為主子把你怎么了。”圓臉佩劍侍衛，面無表情站在黑衣錦袍男子面前。

　　“這不是緊張，這是熱的。”房掌柜方方的臉上滿是不贊同，“再說了，我心疼那七千兩銀子。”

　　想起剛剛送出去的七千兩銀票，房掌柜就覺得心中滴血。

　　雖然有五千兩又回到他的手里，方掌柜還是有些不忿。

　　想起方掌柜視財如命的性格，侍衛聰明的不再吭聲。

　　方掌柜拱手向錦袍男子行禮，“主子，屬下不明白，剛才您為什么會答應做這兩筆交易。怎么算，我們都承擔很大的風險，或許她那個消息是假的呢？”

　　主座上，臉色冰冷的男子，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真假一試便知。通知季玄，讓他這段時間，派人守住江南各處水源，直至案件結束。”

　　“是！”

　　對于主子的命令，方掌柜雖然不理解，但絕對服從。

　　錦袍男子放下茶杯，深邃的眼神閃過一絲凌厲。

　　沒想到未來太子妃竟然與母族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