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明扶著腦袋悠悠轉醒。

　　身上酸痛的像是被人套著袋子，走樓梯從十樓推到一樓。

　　他晃了晃頭，緩緩站起身來，看到躺在一旁昏睡過去的老者。

　　“老家伙，你剛剛是要掐死我啊”，葉明揉了揉紅腫的脖子，將躺在地上的老者扶上肩頭，艱難地推到舊床上躺下。

　　回憶著方才老者的所作所為，葉明十分疑惑，之前老家伙就發過瘋，可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癲狂。

　　而且，葉明沒記錯的話，方才老東西單手將他舉飛半空，這不可能是正常人能辦得到的。

　　還有他口中說的，什么‘世界本源的秘密’和‘無與倫比的力量’，那又是什么？

　　老家伙到底是何來頭？敏感的葉明已經數不清是第多少次對老者的來歷燃起好奇的心。

　　二人雖說相處四年，可是對于老東西的從前，葉明幾乎一無所知。

　　甚至連他真實的名字，葉明都不知道。

　　四年來，老者稱呼葉明小家伙，葉明叫他老家伙。

　　葉明沒有過多糾結這件事，在這樣的紛亂的世界，每個人都有不想為他人所知道的秘密。

　　望著躺在床上的老者臉上的神情已經趨于平靜，放下心來的葉明這才感知到肩頭傳來的陣陣隱痛。

　　別過頭去查看，衣袖已經被咬破。

　　扒開衣袖，發現靠近肩背的那塊肉幾乎被老者咬下來。

　　“嘶，老家伙，咬這么狠”，葉明自說自話，一邊說，一邊關上老者的房門，回到隔壁自己的小屋。

　　從墻角一堆廢棄的元器堆中找到半瓶已經過期了的消毒水。

　　將身上的衣服撩到嘴里，打開消毒水，任由它不斷刺激被咬開的傷口，隨后又從床邊桌子上一堆破舊的工具堆里找到一個好像訂書機模樣的縫合器。

　　“啪啪啪……”，對著浴室一角已經破碎的鏡子縫合傷口。

　　雖然傷口的位置有些不方便操作，可經驗豐富的葉明還是將熟練地將傷口縫合的整齊利落。

　　再次回到隔壁老家伙房間，葉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的金色名片上。

　　拾起名片，又看了看眉頭依然緊皺的老家伙，葉明撥上了名片上的視訊號碼。

　　“哦，你居然主動找過來了，我正要去找你”，葉明那已經三四年沒更新過的手環不能看到對方的影像，只傳來穆樂依舊驕傲的聲音。

　　“我需要……”，葉明正要開口，卻粗暴地被穆樂打斷：“我知道，你需要錢嘛，我這就去找你”。

　　“我住在……”……嘟嘟嘟，沒說出來的話被穆樂掛斷的視訊聲卡在喉嚨里。

　　聽到舊手環傳來刺耳的空音，葉明有些不置可否。

　　他不知道這個只是前幾日在學校舊鐘樓見過一面，自稱作穆家二少爺的少年究竟能不能救老家伙，可除此之外，他也別無辦法，五萬的貢獻幣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給老家伙搭上一床舊床單，鎖上他房間的門，葉明這才回到自己住處，他猜測那個什么穆家二少爺一定已經查出自己的住址。

　　十平左右的小房間，四面白墻坑坑洼洼，已經快瞧不出原本的顏色。

　　房門對面是一張一米六的床，床后一個簡陋的浴室，床前是一張桌子，桌子一角堆了兩摞現在很少見到紙質書，其余的地方都被一些廢舊的金屬器械占滿。

　　他一直在自學器械拼裝和維修，想以此賺點生活費，最近到了拿實物演練學習的階段，所以才從外面撿回來這么多器械垃圾。

　　“呼”。

　　他倒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先是背著老家伙狂奔十幾公里，方才又被他無緣無故打了一頓，少年此刻只覺的眼皮有千斤重，可是由于擔心隔壁，卻始終不敢睡。

　　砰”。

　　銹跡斑斑的鐵皮門門被人暴戾地一腳踹開。

　　“誰”！

　　葉明剛準備起身，臉上就被射上幾道強光，讓他難以睜眼。

　　他只能抬手擋在眼前，透過指尖的縫隙艱難地瞄向門框。

　　在三個舉著強力光筒的壯漢的映襯下，兩米高的舊木門框顯得又矮又窄。

　　“少爺，找到了，是那個小子”，站在中間的那個皮衣壯漢一手拿著一面顯示器，上面有葉明的照片。一手舉著燈筒對著朝著門外走廊喊道。

　　“你們幾個出去守著！還有，方才院子里那幾個醉了酒豬玀可能看到了我的樣子，你去幫幫他們！”。

　　穆樂從強光中走了進來，身上鮮艷的藍白色套裝煞是打眼，絲毫看不出他會害怕別人看到他。

　　他說話時眼睛瞥著床上的葉明，故意將‘幫幫他們’這幾個字重重地咬出來，仿佛不止是說給門外的壯漢聽。

　　“是”，破舊木門被黑衣壯漢輕輕合上，屋內又陷入一片黑暗。

　　‘噌’，一聲輕響。

　　一點銀色亮光從穆樂指尖彈出，緩緩升空，不斷變大。

　　直至升到他的頭頂半空才停歇，變成一個成人手掌大小，散發著柔和銀色亮光的滑面圓球。

　　如舞臺上的聚光燈一般將戰在黑暗中的穆樂‘點亮’，順便也讓房間變得清亮起來。

　　“T48型光球”，葉明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種特殊伸縮物質打造的可大可小的光球是‘港灣’公司最新推出的新型照明設備，主要供星際探險時照明使用，價格不菲。

　　他上周剛在學校紙質閱覽室的期刊上看到介紹，聽說由于賣的太好，‘港灣’公司根本來不及生產。

　　現在黑市上一個二手的光球價格已經炒到十三萬貢獻點，葉明卻沒想到這般貴重的東西卻被眼前這個大他幾歲的少年用來裝逼。

　　“喲，沒想到你還挺識貨”，穆樂撇了撇嘴。

　　一邊說一邊自顧自打探起來，環視一圈不自覺地就皺起了眉頭，右手從價格不菲的套裝口袋拿出一條雪白的方巾滿面嫌棄地捂住口鼻，好像葉明其實還算整潔屋內有什么毒菌一般。

　　“找我做什么？”，葉明抖了抖鼻翼，從床板上彈起。

　　“好，非常好，開門見山，我很喜歡，我要你要幫我做件事情！”。

　　穆樂面帶微笑的看著葉明，看似溫和的眼神里透出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憑什么要幫你做事情”，葉明還是如往常一樣冷漠。

　　“呵呵呵，憑什么”，穆樂好像是聽到什么很好笑的事，盯著葉明笑出聲來：“憑你根本無法拒絕我”。

　　“啪”，穆樂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沓東西，甩在葉明面前。

　　葉明定睛一看，是一摞貢獻金紙幣，看數目應該有一萬塊。除了黑市上一些特殊的交易，現在幾乎很少見到這種大數目紙質的貢獻幣。

　　“這是定金，事成后再給你十倍定金的數目”，穆樂敏銳地注意到葉明看到那一沓貢獻幣時喉結微微地顫動一下。

　　他知道眼前這個窮小子他吃定了！

　　在來之前，他已經知道這小子今天下午帶了一個老頭子去了趟貧民窟的診療所，甚至連老頭子得了羅姆蟲病他也知道。

　　穆樂知道面前在黑暗中沉默的少年缺錢，非常缺。

　　而錢，他有的是！

　　“額……”，葉明望了望地上的貢獻幣，又望了望面前穆樂面露遲疑。

　　“怎么了，你有什么問題”，穆樂皺了皺眉頭，加重了語調，他沒看懂眼前這個比他小幾歲的窮小子想表達什么。

　　氣氛突然有些緊張，不知為何，隔壁老頭子痛苦的模樣突然在騰地一下閃現在葉明腦中。

　　“沒什么問題”，葉明拖著長音抬起頭看著穆樂。

　　強壓心中的不安和緊張，滿面正色道：“只不過，定金，得加錢”。

　　“得加錢……哈哈哈”，穆樂好像又聽到一個讓他覺得十分好笑的笑話。

　　“你還沒問我到底要讓你做什么，你就要加錢？”，穆樂饒有興致的看著葉明。

　　“我不管你要我做什么，反正要加錢”，葉明滿面肅穆無比認真地一字一句重復道。

　　“那你說，加多少”，穆樂滿面調笑地看著葉明。

　　“五萬”，葉明干凈利落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