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朕更衣,朕要親自去云府看看。”
看看到底是真的鬼還有人裝鬼。
“哦對了,叫上蘇瀾。”盛永玉囑咐鈴鐺,這回鈴鐺知道怎么找蘇指揮使了。
然而,鈴鐺站在啟翔殿門口嗓子都要喊啞了,蘇瀾,蘇指揮使,蘇瀾指揮使,這些稱呼都換了個遍,也沒見蘇瀾出現。
鈴鐺歇菜了,看來是只有陛下的聲音能夠喊得來蘇指揮使,然后便灰溜溜的跑去盛永玉跟前請罪去了。
“奴婢愚笨,沒能喊來蘇指揮使。”
“沒來,那算了,可能是昨夜太累了。”
殊不知,此時的蘇瀾蘇指揮使正一副鵪鶉的模樣在御書房受訓呢。
秦言坐在御書房的主座上,下面站著蘇瀾,被秦言兇的沒有囂張氣焰的蘇瀾著實可憐。
“陛下夜半出宮殺人,你堂堂金甲衛指揮使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陛下殺人我也幫忙了,未曾讓陛下受到半分損傷,況且昨夜的事我提前跟你說了,是你準我去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們殺完人然后呢,不用處理尸體的嗎?”
“我殺人從來不處理尸體”蘇瀾小聲嘟囔。
“陛下能和你一樣嗎,她殺的人非同小可,若是被深究,你準備挺身而出擔下罪名嗎?”
“這有何不可?”
秦言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你殺人,也是受人指使,而指使者必定直指陛下。”
“一命換一命,關陛下何事?”
“皇權之下,沒有什么相關不相關,皇位若想坐的安穩,就要名正言順盡得民心。
陛下一旦為人詬病,年幼的她還能穩坐皇位嗎?”
“這不是還有你嗎?”
秦言扶額“……滾出去吧!”
蘇瀾雖然被秦言詰問了一頓有些低落,但仔細想想秦言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盛永玉和他不一樣,他殺人慣了,只要是做過惡的人他殺了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但盛永玉不行。
她才八歲,殺的還是血親,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會認為這是一個殘暴不仁六親不認的暴君。
可陛下,蘇瀾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在云裳門口,盛永玉瑟縮著身子要他抱的可憐樣子,陛下不是那樣的人。
剛走出御書房的蘇瀾又折了回來,問秦言:“可云裳的尸體還在云府地上。”
秦言語氣平靜:“我已經處理了,云裳只會是自殺,不會是他殺。”
蘇瀾贊賞道:“干得漂亮!”
一掃之前的陰霾,歡快的出了御書房。
盛永玉帶著鈴鐺,由趙嘯帶領著一隊禁衛軍來到了云府,管家云良帶著一眾家仆跪在門口迎接。
如今偌大的云府已經只剩下云良一個云姓的人了,百年大族已經倒塌不復往日輝煌了。
盛永玉直接去了云裳的房間,昨晚上的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了,可推開云裳的房門。
看著干干凈凈的地板,以及屋內整整齊齊的陳設,甚至連一絲血腥氣都沒能聞見。
盛永玉驚呆了,真是見鬼了!
怕不是走錯地方了?
出了門復又進入,還是一模一樣,云裳的尸體確確實實消失不見了,或者說,云裳整個的蒸發了。
盛永玉小聲嘀咕“真是奇了怪了”。
云良跟在盛永玉的身后,整個人看上去又蒼老了不少,面色悲泣道:“自從老爺去世后二小姐狀態一直不大好,加上昨日那事鬧得,真怕二小姐會做傻事啊,云府現在就剩她這一位主子了。”
“良伯別擔心,朕這不來了,一定會讓人盡力尋找,一定找到姨母。”
盛永玉一邊安慰著云良,一邊就在想,一定要找到云裳的尸體啊。
盛永玉坐在云府的正廳里坐著,看下面的人滿府的地毯式搜索,再要找不到,估計就該滿云京的尋人了。
門口浩浩蕩蕩又來了一支隊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黑紋袍的秦言,隨著他的到來,云府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秦言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正廳的盛永玉,一張小臉上滿是緊張,早知道他就該先知會她一聲了。
所有的人向秦言參拜,“殿下”,盛永玉這才看見秦言竟然也來了。
云裳不見了,她來有情可原,他秦言又是為何,難道是因為昨日拒婚后悔了,其實心里還是有人家的?
盛永玉看著秦言,道:“你來做什么?”
秦言道:“我來接陛下回宮。”
竟是為她而來。
“我還沒找到姨母。”盛永玉回了一句。
此時秦言已經走到了盛永玉的近前,長臂一伸就將盛永玉從座位上抱了起來,小聲的附在盛永玉的耳邊道:“無需擔心,沒有人可以死而復生。”
盛永玉一愣,耳邊騷騷癢癢的氣息劃過,這番動作竟比所說的話還讓盛永玉震驚,秦言竟然主動抱她了!
“陛下先回宮吧,這邊一有消息便會報進宮里。”
也不等盛永玉反駁,秦言就抱著盛永玉往大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留下話,“找仔細點,有消息速速來報,陛下很是掛心云二小姐。”
盛永玉被秦言抱上了馬車,兩人一左一右的坐著。
盛永玉平復了心情,問道:“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秦言慢條斯理道:“沒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死人不可能復生,陛下且安心就是,說不定過上幾天,就找到了呢。”
盛永玉也明白了,秦言什么都知道,而且也是他出手處理了尸體,只是他為什么這么不遺余力的幫她。
“我父皇到底許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般精明的人為個遺旨都如此盡心盡力。”
“呵”
秦言只是輕笑了一聲,沒有作答,他也想知道他到底為何這般賣力。
四日后的下午,盛永玉正準備午睡,就傳來消息,云裳找到了,尸體從府中的荷花池下打撈出來的。
身體已經被池水泡的的浮腫不堪,還有魚蝦的啃咬,已經無法完整的面君,只得匆匆下葬。
聽完稟報,盛永玉在床邊沉思了片刻,明白了秦言所說的過幾天就能找到了的含義。
緊接著飛快的跑下床,招呼鈴鐺:“備轎,朕要去明光殿。”
明光殿遠遠的看著盛永玉的轎子過來,就已經打開了門,盛永玉下了轎,直奔溫泉而去。
盛永玉已經摸透了秦言的作息,他不是在書房里批奏折就是在溫泉里泡著,這個時間他正好休息,想必正在泡溫泉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