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走進樹林,鞋子踩在雪上,“嘎吱”聲在寂靜的樹林中傳出很遠。
“……”
白毅朝四周看去,透明的冰晶,反射著陽光。
越往里走,溫度越低,終于在樹林的中段,他看到了盤腿坐在地上,打坐休息的女孩。
女孩的四周,密密麻麻散落著獸族冰雕,它們的臉上,還存留著驚恐的表情。
這一招白毅認識,“冰帝”陳泠墨的最強招式。
極度冰點!
“可是這不是她進階到帝境后才掌握的冰元素終極大招嗎……”白毅在女孩身側站定,替她護法,心中郁悶地想。
“莫非我的重生,把整條時間長河都帶偏了?”白毅有些不寒而栗,“要是每個人現在都掌握了他們十幾二十年后才能掌握的大招……”
“那我不是成最廢重生者了??”
謝邀,老子下次不重生了!
“他應該沒看出‘極度冰點’吧……”閉目打坐,陳泠墨也在心里暗道,“希望沒有,不過就算他認出來了,我不承認就是。”
“本帝做事,不需向任何人解釋!”
“因為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解釋QAQ”
少男少女的心中都各有想法,卻都沒有開口。
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陳泠墨感覺身體好了許多,之前宛如熬夜一個月快要猝死的心悸逐漸消失。
睜開雙眼,她沒有看到白毅的身影,剛準備動用冰之元素感知,一只小麥色的手,出現在她的眼簾。
順著手臂朝上看去,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好像比前世更帥了一點?就是一如既往地不當人。”陳泠墨暗道,無視白毅的手,傲嬌的把頭扭向一邊。
白毅見陳泠墨沒有起身的意思,遞上前的手,慢慢地靠近。
趁你病,吃豆腐。
白毅舒舒服服地捏了捏陳泠墨吹彈可破的小臉,在后者惱羞成怒的表情中,笑嘻嘻地躲到一旁。
突然,他看到了潔白的雪地上,點綴著的點點緋紅。
“你吐血了。”白毅低聲道。
“沒事,已經好很多了。”陳泠墨也注視著血跡,突然伸出手,遞向白毅。
“扶我起來。”
低垂的俏臉,慢慢地變紅。
白毅愣神,握住女孩潔白的小手,軟若無骨,冰冰涼涼。
“下次不允許單獨行動。”陳泠墨沒有甩開白毅的手,只是站直身子后,警告道。
“還有,白同學,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你干了什么!”
“班長,等一下。”白毅主動松開手,走到被冰封著的獸族們的面前,“我先把積分收了。”
陳泠墨:“???”
本帝主動和你牽手,你不把握機會,跑去收積分?
行吧,下次我不主動了!
呸!沒有下次了!
美滋滋地收割一波積分,白毅看著自己的表盤,數字已經從0跳到300。
將近四分之一的被冰封的獸族有積分,運氣還算不錯。
就是又不能一個人行動了……
算了,帶上一個拖油瓶,問題也不大。
白毅走回陳泠墨身前,厚顏無恥的再次牽起她的小手。
二人都沒有開口,而是心有靈犀的一前一后,走向西溪濕地的深處。
路過巨蛙沼澤,陳泠墨看著白毅的杰作,一時語噎,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和白毅相握的手,力道加重了幾分。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引發獸潮的混蛋!
白毅單手叉腰,牛逼壞了,“女人你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
“……”
“松手。”陳泠墨冷聲道。
“我不。”白毅握得更加緊了。
“那就閉嘴!”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哦不對,沉默,是六月的微風。
斷橋要塞。
伴隨著“轟隆”的聲響,要塞正門打開,裝甲車一輛接著一輛,轟鳴而出。
傭兵們也接到命令,全部站在城墻上,檢查武器彈藥。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場大戰,一場他們根本不愿意見到的大戰。
斷橋要塞的守備力量,第六集團軍604旅,7000名軍人,只留了一個營,其他6000人全部出發,迎著獸潮,搜尋本次全市模考的考生。
少了正規部隊,本應打打下手的雇傭兵們,第一次成為守城主力。
出發搜尋的部隊,能有多少人活著回來,沒人知道。
守城的雇傭兵們,能守住斷橋要塞多久,沒人知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必須這么做的理由!
為了祖國的希望,戰死又何妨!
七十多年前,數百萬士兵,為華夏未來的希望,英勇捐軀。
七十年后,7000名境界至少為武衛境的戰士,3000名雇傭兵,為掩護華夏未來的希望,義無反顧,奔赴戰場。
戰意,直沖云霄。
西溪濕地深處,一座巨大的山洞。
山洞里堆滿了會發光和反光的東西,尤其以碎玻璃居多。
三條龍蛇,三分天下的盤桓在各自的“寶物”上,臉上的神色都很無奈。
這三條龍蛇在滅世隕石墜落、天地靈氣爆發前,都是赤鏈華游蛇,名字雖然霸氣,但都屬于瀕危物種。
一朝翻身做主人,逆襲成為龍種,有了靈智,他們就糾集了一大批對人族抱有敵意的獸族,時不時發動獸潮找外頭三座要塞的麻煩。
然而,發動獸潮也是需要時間準備的,尤其是不少獸族都有了靈智,不爭老大爭老二,誰都不服誰,三條龍蛇光是協調這些下屬的矛盾,都焦頭爛額。
更別提團結一心一致對外。
三個小時前,它們剛把西溪濕地各個獸族的族長召集到一起,商討發動“夏季攻勢”,就感知到巨蛙沼澤那邊發生地震。
緊接著對人族前線傳來消息,因為地震緣故,不少靈智未開的獸族循著本能落荒而逃,竟然不經意間自發形成了獸潮,規模還不小。
可是各族領頭的都聚在了這里,缺少它們的約束和鼓舞,這場獸潮會變成什么樣的鬧劇,三條武師境1重的龍蛇已經不敢想。
心累,希望人族手下留情,給我們西溪濕地留一點火種。
始作俑者,白毅對地震之后發生的事并不知情,從陳泠墨口中得知自己干了壞事,他對所謂的“獸潮”嗤之以鼻。
散兵游勇,連個目標都沒,拿什么和正規軍打?
再說了,前世被莫名其妙的打上“叛徒”標簽,白毅的心態早已改變。
我在人族,所以我為人族而戰。
而不是我是人族,所以我為人族而戰。
“死道友不死貧道”,白毅心態的最好的寫照。
始終沒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問題,白毅帶著陳泠墨,往西溪濕地的更深處走去。
二人并肩走了一陣,最后還是白毅在前面開路,陳泠墨在后面跟著。
西溪濕地在沒有人族干預的情況下發育了將近二十年,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灌木吸收天地靈氣,都長得比人高。
白毅手握開山刀,連劈帶砍,將半米高的喇叭花斬斷,開辟出一條小徑。
外頭,視線豁然開朗,一塊寬闊的草坪,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白毅無視草坪上,武者境獸族的尸體,目光灼灼,看著背對著他們,端坐在草坪上,擦拭著戰刀的光頭肌肉男。
肌肉男約莫三十歲出頭,他的身前,放著一個支架。
支架上,架著一部手機。
手機屏幕正對著他自己,他開著直播,一邊擦刀,一邊和彈幕交流。
看到這一幕,白毅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
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