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手記人偶與劣等品(二)
“薇爾,莉特”
“是,小姐,我在。”如妖精一樣完美的人偶輕輕捻起裙擺,做出完美的禮節。
喉嚨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不斷開合的嘴唇,躲閃飄忽的目光,艾芙德絕望的嘆息著,拖曳著殘破的軀殼,絕望地嘆息著,
啊!何等的完美!
何等的耀眼!
那個殺人鬼,,,,,
那個,,,,,怪物!
“小姐,你沒事吧,”
臂彎傳來鋼鐵的冰涼感,巨大的力量以不會帶來疼痛的巧妙方式支持起這副軀體,可可棕色的長筒皮靴和白裙從眼前飄過,溫柔的吐息與香氣使艾弗德近乎窒息,
“小姐,請回到床上,好好休息,有需要的話,我會為您代勞。”不容置疑,卻又如此溫柔。
“,好,,”
艾弗德低著頭,木納的應著,壓抑著自己滿溢的情緒,強迫自己不去抬頭,不去看那張臉。
映入眼簾的,是那雙可可棕色的長靴,和自己裹著白紗布的斷腿,
被攙扶著,像一具行尸走肉般,一步步,
不需要鏡子,不需要別人提醒,
自己那副狼狽都臉上,有多少不甘心和憤怒,都知道,都清楚。
真難看,
即使事先做好了這樣那樣的準備,懷著那樣的決意,可是,
可是,
看見那張臉,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被過往追上了,
已經,,,,,輸了。
已經,,,
夠了。
溫熱的呼吸,廝磨的衣角,壓抑的情緒無時無刻高漲著,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已經無法忍受了,
想殺了她,想狠狠甩開她的手
想好好地哭出來,
想全部發泄出來,
身為仿制品,身為廢物,一無所有的我,
和那個完美的人偶,那如月光一樣皎潔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種不甘,那種怒怨,那種,被拋棄,毫無意義的絕望,
已經夠了,感情是如此激蕩,像是快要壞掉一樣,這樣下去,會瘋的,
所以,
“謝謝,到這里就好,我自己走吧。”
強忍著身體的顫抖,失敗者這樣開口,
“小姐!”
艾弗德發瘋般奪過拐杖,身后傳來薇爾莉特擔憂的呼喊。
房門打開,又被重重關上,崩潰的哭喊像是來自地獄。
“果然,還是不行啊。”
那種語氣,那種既有些失望,又有些輕松的聲音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憑什么,,,,”
“憑什么啊!!!”
艾芙德.維克朋茲無力的哭喊著,向著自己偽造的人生,向著自己毫無意義的生命,無能的憤怒著,向著那個名叫薇爾莉特的少女,嘶吼著,
如野獸般發狂,嘶吼著。
薇爾莉特站在門口,聽著艾弗德竭斯底里的哭喊,默默無語。
那份哭喊中包含了如此復雜的感情,那是在無盡沉寂中的爆發,而引燃這座火山的,正是自己。
薇爾莉特靜靜聆聽房中的啜泣聲,直到聲音漸漸平息,
“小姐?”
薇爾莉特試探著推開門,無人應答,虛弱的少女蜷縮在地板上,被撕成碎片的照片和拐杖散落在身邊,在悲傷中睡去,少女身上纏著層層繃帶,殘缺的左腿如此顯眼,空曠的房間中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一無所有,蒼白乏味,透露出絕望的氣息,
薇爾莉特輕輕抱起少女,小心翼翼的不碰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創口,把她抱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又把拐杖拾起,靠在床邊,
薇爾莉特沒有觸碰那些照片,輕手輕腳的繞開,退出房間,房門在微不可查的“噠”聲中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