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之后,那入宮去稟報的守衛回來了。
在那守衛的旁邊,還跟著一個白面無須的太監。
只見那太監手里拿著一把拂塵,在來到凌飛面前之后,輕輕甩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傳皇上口諭!”
說著,看了一眼無動于衷,沒有施行半點禮數的凌飛,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悅。
但他還是接著往下說道:“朕今壽辰,普天同慶,又有高人現身前來賀壽,朕心甚慰!且宣那高人前來覲見!”
說罷之后,語氣微微含有怒意:“皇上召見,還不快快謝恩?”
凌飛笑了笑,也不理會那太監,直接邁步朝皇宮走去。
一步,就跨過了陣法的防護。
那籠罩皇宮的陣法,原本是隱隱將凌飛排斥在外的。
但在有了這太監所傳的口諭之后,就自行消除了這種排斥。
因此,凌飛便可以不用破陣,就能輕易踏入其中。
那太監氣得臉色發白,顫抖著手,指著凌飛的背影:“你……”
話剛出手,旁邊的鐘平便與另一個小小的身影,也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太監眼睛一瞪,急忙尖著嗓子叫道:“你們……站住!”
而帶著凌飛幾人來到皇宮之前的那名小將,原本也想跟著進宮的,但聽到那太監的叫聲之后,心下有些害怕,于是就生生止住了身形,不敢跟上去。
跟在凌飛后面的那個小小的身影聞言,回頭朝那太監望了一眼,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便又蹦蹦跳跳地繼續往里面走去。
這把那太監給氣得不輕,也顧不得叫喊,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守衛宮門的幾人見此形情,也都有些面面相覷。
有人問道:“這……剛才那一大一小兩個,算不算擅闖宮門?”
有人答道:“應該……不算的吧?皇上不是傳了口諭,讓那位高人前去覲見嗎?也沒有說不許他帶著身邊的人一起進去啊!”
又有人插嘴道:“可是,皇上也沒說準許他身邊帶著人進啊!”
其余幾人聞言,全都用怪異的目光看向此人。
有人出言道:“要不,你去將人給攔下來?”
有人嗤笑說道:“那可是高人身邊的人!誰知道都有些什么樣的本事!李公公乃是先天境界的高手,都不敢強行出手阻攔,只敢跟在后面叫喊,你們誰要是不怕死,想要去阻攔,那自己去便是,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一時,幾名守衛都沉默不言。
眼觀鼻,鼻觀心,不再談論此事。
而這些守衛口中的李公公,此時卻像是一個完全不懂半點武功的凡人一般,氣喘吁吁地跟在凌飛三人的身后快步小跑著。
雖然是小跑,但卻又偏偏追不上三人那顯然并不算太快的步伐。
凌飛的靈識,早就已經籠罩了整個皇宮。
因此,他不需要有人帶路,就可以自行朝著皇帝所在的位置走去。
只是,明明感應到與皇帝之間的距離并不算太遠,但道路卻偏偏東拐西繞的,繞了好一陣子,才到達目的地。
站在一座殿宇的大門之前,凌飛抬頭望了望。
只見那殿宇的大門之上,掛著一副匾額,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長生殿。
凌飛微微一笑,輕聲自語道:“這皇帝,居然選擇在長生殿過壽,倒也有趣!”
一般而言,長生殿是供奉已經死去的人的地方。
而這位皇帝選擇在此過壽,顯然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夠了,想要去死,而是表明其人,是真的想要長生。
鐘平與跟上來的小女孩,這時也站在了凌飛的身邊。
小女孩有些不解問道:“大哥哥,在長生殿過壽,有什么不對嗎?”
凌飛訝然:“你識得這匾額上的字?”
小女孩道:“嗯,是呀!娘親教過我識字的!”
鐘平在旁笑道:“在長生殿過壽,自然沒什么不對。說明這位皇帝很想長生啊!不過,縱然是修仙之人,也沒有哪個敢說自己一定能夠長生久視,他一個凡俗的皇帝,居然也想有此念頭,當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女孩歪著腦袋問:“那,天到底有多高,地又到底有多厚呢?”
鐘平沒好氣道:“這我哪里知道?我又沒去量過!”
小女孩抿嘴輕笑:“原來你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呀!”
鐘平一愣,氣得牙癢癢,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的臉龐:“小家伙,這才多長時間,你就開始調皮了呀!”
凌飛在旁笑了笑,正要踏步邁入殿中。
后面一直小跑的那位李公公,倒是終于追上來了。
只見他還沒站穩身形,就急忙喊道:“且慢,且慢!”
凌飛住身,看向此人,笑問:“你有什么話要說?”
李公公道:“你們且在此等候,咱去為你們通傳!”
凌飛卻道:“何必如此麻煩?”
說罷,繼續邁步向前。
李公公急忙伸手想要阻攔,口中叫道:“哎哎哎,你們不能就這么進去!”
一股無形的力道,沖在了李公公的身上。
李公公身體一顫,不由自主地斜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了七八丈遠,又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隨后,又張口吐了一口鮮血,猶自不甘地叫道:“你們……不能硬闖……”
說著,就昏迷了過去。
鐘平見此,出言說道:“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傳話小太監罷了,你何必對他也下重手?”
凌飛有些愕然地看了那李公公一眼,說道:“我剛才根本就沒有用力!”
鐘平詫異:“啊?你沒用力,他能飛出那么遠?”
凌飛望了一眼那昏迷中的太監,搖頭道:“罷了,不管他了!”
說罷,再度前行。
但凌飛此前震飛李公公的那一幕,早就已經被守在長生殿外面的衛士們看到,哪能容他輕易上前?
一個個早就拔出了兵器,嚴陣以待。
還有那領頭的將領,口中厲聲喝道:“大膽狂徒,居然敢在皇宮之內動手!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凌飛搖了搖頭,抬手輕輕一揮。
一股強大的氣勁沖出,這些衛士就全都身不由己地倒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長生殿的大門、墻壁以及窗戶上面。
“喀喇喇”一陣亂響,長生殿的門窗都被砸得洞開,驚動了里面的眾人。
只見里面坐滿了文武大臣,正在大排筵宴。
中間的空地上面,有不少衣著暴露的女子,正在跳著一些勾人心魄的舞蹈。
這一番動靜,嚇得那些舞女都停下了舞蹈,尖叫著四下去躲避。
那些大臣們,膽大一些的,便高聲呼喝著“護駕”、“保護皇上”一類的話語,向皇帝身邊湊去。
膽小一些的,便如鵪鶉一般,縮到了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凌飛絲毫不理會這殿中的混亂,只是目光一掃,就鎖定了高高坐在主位上的一位身穿明黃袍服的老人。
那老人看起來皮膚松馳,滿臉皺紋,頭發灰白相間,神色間也有幾分慌亂和無措。
但他依然穩穩地坐在座位上面,也朝凌飛這邊看了過來。
此時,在那老人的身邊,有數百名身披銳甲的將士,將他護在了中央。
而在外圍,還有更多的將士,正急急地形成了一個嚴密不透的防護圈。
皇帝的周圍,除了這些將士在護衛以外,還有幾名大臣和舞女,也在這混亂之中,被裹進了防護圈里。
隨著人流的不斷涌動變化,那幾名大臣和舞女,也不知不覺之間,離皇帝越來越近。
所有人都在防備著門外的凌飛,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幾名大臣和舞女。
忽然,一名大臣大喝了一聲:“昏君,受死!”
出聲的同時,這名大臣從朝服的衣袖之中,抽出了一把短劍,朝皇帝刺去。
兩人之間,本就僅僅相隔了數步之遙,這一下突生變故,那短劍瞬間就刺到了皇帝的面前。
“當——”
一聲鐘鳴,從皇帝的身前傳了開來。
只見皇帝依然端坐在那里不動,但是在他的面前,卻是憑空生出了一口巨大的金鐘的虛影,將皇帝籠罩在了其中。
那大臣刺出去的短劍,在刺到那口金鐘的虛影之時,就再也無法刺進去分毫。
之前的鐘鳴之聲,就是從那口金鐘虛影之是傳出來的。
音波朝周圍擴散開來,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
凌飛站在大殿的門口,看到這一幕之后,微微搖頭:“簡直是豬隊友!有著一身先天境界的修為,刺殺就刺殺,在出劍之前,居然還要大喊提醒敵人,這是生怕皇帝被自己一劍刺死啊!”
在凌飛說話的同時,那名最先出劍的大臣,也已經被金鐘虛影的震蕩之力沖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飛,口中噴吐出大量的鮮血。
而另外幾名大臣和幾個舞女,在此人出手之后,也緊跟著使出各種攻擊招式,朝龍椅上的皇帝殺去。
很可惜,他們全都僅僅只有先天境界的實力,攻擊落在那金色大鐘的虛影之后,全都被反震了回去,一個個都因此而受了傷。
趁此機會,那些守護皇帝的將士們,則是一擁而上,殺向這幾人。
霎時間,就有兩個舞女、三名大臣身死當場。
余下的幾人,也不過是在轉瞬之間,就被生擒活捉。
凌飛看得清楚,守護在皇帝身邊的數百將士,竟然無一例外,全都是先天境界的修為!
這些將士還組成了彼此氣勢相連的陣法,其氣勢合在一起,重如山岳,堅如磐石。
就連一般的煉氣境界修士,也未必能夠在短時間內破開他們的陣勢。
那幾名刺客,無論什么樣的攻擊,在這樣氣勢的鎮壓之下,都無濟于事。
所以,拿下那幾個意圖刺殺的大臣和舞女,簡直是輕而易舉。
眼看著大殿之內的混亂漸漸平息,似乎再也沒有了刺殺者,凌飛不再觀看,邁動腳步,踏進了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