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說過,我是因家父遠游留家書一封才來書院的。”戴云麟長舒了口氣,開始講起了自己前來羽落書院的緣由,“所以我剛剛是去尋祭酒了,只是沒有找到罷了。”
“還真是呆頭呆腦的,你就這樣出去也不怕被掌罰司問罪么?”江啟臣的嘴角微微上揚,目的已然達成。即使,這種方式并非上策,“明日,我隨你一道吧。”
“不必了,想來也是無用功。倒不如多花些時間與心思應對春試。”戴云麟心頭微動。
是夜,兩人徹夜無眠。
各懷其事,各謀其策。
一路上的寒冰三尺逐漸長出了燕草綠絲,也有了春道碧樹。
歲月緘默,光陰不言。
“春試開始!”
春試分為個人比武與團隊測試,可進入團隊合作賽者,評分最低也是乙上,而在羽落書院,只有綜合評分高于或等于乙中者方視通過。
第一場比試便頗有看頭——正是那日出言不遜的青衫學子與一日素來默默無聞的學子,那人雙手交互掩于寬大衣袂之中,一頭亞麻色的長發披散于肩,五官清秀,滿身的文弱書生氣。
“嘖,運氣真好,給他碰上了個無名之輩。”一旁的沈吟月雙手環胸,嘆氣道。
“未必,我對這位同窗倒有幾分印象。”戴云麟笑了笑。
“請雙方學子拜名。”夢雪此時作為比試的裁判負責評判輸贏兼保護學子,而臺下的朱老一臉慈祥的看著臺上的兩位少年,他負責評分與保護學子。
“退至五十步外,老夫稍后會宣布比試開始的。”朱老的聲音通過靈力平穩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清晰可聞。
“阮昊,幸會。”青衫學子率先開口道,說完便轉身向后退去。
“安茗。”安茗作揖,禮畢退后。
“同門論教,點到即止。”朱老再次重申,“春試——開始!”
阮昊聞聲幾個躍步緊身,雙方之間的距離也很快從一百步縮小至了六十步,背后一條游弋的竹葉青虛影若隱若現。
反觀安茗仍巋然不動自安如山,正當眾人皆以為這個平日默默無聞的人將不戰而敗時,一聲劇烈的撞擊聲從擂臺中央傳來——一根不知何時出現的箭竹擋在了極速奔馳的阮昊面前。
只見安茗背后的一幅詩意昂然的水墨畫軸徐徐展開,畫中負勢競上的箭竹發出淡淡的綠光,景致墨色翻涌,安茗的雙手向上托舉,畫中與場中的箭竹就像是如沐春雨般野蠻瘋長,顫動嗡鳴。
“爆!”安茗眸光一閃,箭竹就像變戲法一般化作一團濃墨在阮昊身前炸開,墨跡洇染,青衫上生出了朵朵傲梅,“墨色尚新,還請阮師兄稍安勿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臺下的眾人一同大笑起來。
“你!”阮昊對滿面春風的安茗咬牙切齒道,隨即便以靈力刺激肉體,速度較之先前更快了幾分。
阮昊沖至尚未反應過來的安茗身前,身后的竹葉青虛影游弋至阮昊的右腿,猛踢向安茗小腹處。
——秘靈增幅!
而安茗則倒飛出十步遠,臉上也不再復方才輕松戲謔的神情。
安茗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吃痛地捂著小腹:“咳咳。墨梅形于身而發于身,滌蕩世間諸般惡!”
安茗背后的山水圖再現,只是這回卻是梅樹上的一枝紅梅發出淡淡的紅光,阮昊衣袂上的朵朵墨梅此時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抽枝引條,竟憑空生出了枝蔓纏住了他。
阮昊正意欲發力掙斷,卻身體一軟半跪在了地上:“你...卑鄙……”
“原來這枝蔓竟帶有毒性啊。”江啟臣旁觀者清。
眾人皆以為這第一場比試將要以如此戲劇性的結局收場,但很快,安茗也額間布滿細汗,體力不支。
“啪!”一根青翠有力的藤蔓抽碎了枝條——夢雪出手了,比試結束。
“不錯,不錯。”朱老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臺上,右手抵著搖搖欲傾的安茗,“二人的表現可圈可點,不錯!”
朱老繼續說道:“阮昊,身體素質不錯,速度方面也算出色。但打法凌亂,未深思熟慮,莽夫之舉!”
“安茗,在對秘魂能力的運用上應該可以說是出類拔萃了。但近戰能力不堪入目,總體水平有待提高。”夢雪冷冷地點評著安茗。
“哈哈,夢丫頭還是一如既往地刻薄啊。”朱老朗笑道,“不錯,夢夫子所說皆為老夫所想。”
“故,經綜上。阮昊,乙中;安茗,乙中。本場對決平分秋色、各有千秋。鑒于學院對二人能力的肯定與贊賞,特允二人進入團隊測試。”
“啟稟夫子、朱老,我不服!”阮昊憤憤不平道,“安師弟,用毒這種小手段,難登大雅之堂吧!”
“嘁,先看看自己身上這衣衫襤褸的模樣吧。”沈吟月的千金脾氣冒了出來。
的確,阮昊也屬于平日里就連衣冠不整都無法容忍的這幫公子小姐之一,此時卻灰頭土面,外衫被墨梅炸了個七七八八,露出內里潔白的中衣,實在是狼狽至極、臉上無光。
“至于安茗,雖然技巧運動不錯但是你要知道要是剛剛是戰場上真正的短兵相接,你不會有那么長的休整時間。”夢雪看了看也有些不服氣的安茗說道。
“是,謹遵夫子教誨,學生知錯。”安茗此時風塵仆仆,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倒也沒比阮昊要好多少。
“第二場,戴云麟對蘭嵐。”朱老宣布道。
“看也看了。祭酒大人、諸位夫子,還請現身落座。”
朱老對著不遠處的虛空作了一個深揖,禮罷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