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爍把門關上，語氣有些猶豫。

　　“將軍，五皇子過來了。”

　　南瓊皺眉：“不見。”

　　她能隱約感覺到少年的變化，但她不想再這么下去了。

　　幫北琰收集記憶碎片的方式有很多種，這一生漫長，她多得是機會可以在寧惟息生命里成為一個重要的人，為什么偏要選擇這一種方式呢。

　　南瓊有點郁悶地想，她一直護著這個少年，護著他一輩子，最后對他而言，不也是個重要的人嗎？

　　唐爍有些為難：“將軍，五皇子已經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了。”

　　因為將軍的吩咐，她早在寧惟息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拒絕過一次了，只是少年難得執(zhí)拗，一直都不離開。

　　南瓊抿抿唇，想說讓他一直站著好了，站累了自然就回去了。

　　可唇瓣動了動，就是說不出來。

　　她有點泄氣，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唐爍，你帶二公主去東廂房找桑允。”

　　“遵命，將軍。”

　　*

　　南瓊出門時，雪衣墨發(fā)的少年果然在院子里靜靜站著，聽見開門的聲音就抬眼看過來，瞧見是她，一雙漂亮的眸子就彎了彎，他本就生得好，笑起來的時候更顯得眉眼溫軟，氣質雅致溫潤。

　　寧惟息往前走了兩步，因為剛剛走石階上來，又沒有休息就來院子里站著，臉色有些蒼白。

　　少年聲音輕輕的，微微垂著眼望她。

　　“將軍。”

　　南瓊有些無力，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氣。

　　每次出來見他時，都有一種挫敗感。

　　她真的，很難拒絕他。

　　南瓊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五皇子找本將軍有事嗎？”

　　寧惟息微垂著眉眼，模樣很乖，他把手里的食盒往南瓊這里遞了遞，有些緊張地看她。

　　“母親讓我送來的。”

　　南瓊抿唇，想說不要，瞥見少年漂亮指骨上泛紅的一道傷口，又怔愣住。

　　自己做的？

　　她最看不得少年吃苦。

　　所以最后南瓊還是把食盒接了過來，她垂著腦袋，嗓音悶悶的。

　　“寧惟息，你不要這樣做了。”

　　不要這樣委屈自己，不要這樣想著辦法接近她了。

　　南瓊心軟，看不得少年這副模樣。

　　她太清楚自己了，少年后退一步，她就膽怯地縮回角落。

　　可同樣的，少年只要往她這里走一步，她就恨不得直接撲到他懷里。

　　寧惟息有些不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自己還帶著傷口的指骨，原本白皙的指骨已經大面積泛紅了，他在她面前小心又忐忑，微微彎著腰，發(fā)絲散落在胸前，染了點點的淺金色。

　　“寧惟息自愿的。”

　　不要有負擔。

　　不要推開他。

　　南瓊微微抬眼看他，視線落在他泛紅，甚至微微沁出血絲的手指上，忍了半晌，還是沒忍住。

　　“你這雙手，是不想要了嗎？”

　　寧惟息微微愣住，垂頭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指骨，有些局促地用袖子籠住。

　　“不要緊的。”

　　少年慢慢眨眼，隱約意識到她是在關心自己，原本空蕩蕩的心臟像是被柔軟的棉花填滿，輕飄飄的。

　　寧惟息咬咬唇，一雙漂亮的眸子顯得亮晶晶的，看南瓊的視線無比專注。

　　南瓊有點懊惱，覺得自己沒忍住的模樣太丟人了。

　　她真是沒有一點出息。

　　拎著食盒的指尖緊了緊，南瓊轉身關門。

　　“五皇子還是不要再來了。”

　　房門被關上，寧惟息又在院子里靜靜站了一會兒，少年身形單薄，即使站在光里，周身也冷淡空寂，他眉眼安靜淡雅，靜靜看著地面上光影的轉移。

　　直到周身都隱在暗處，光亮一寸寸消失，少年才輕抿了下唇，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