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抿住嘴唇,低垂的眼瞼都散發著抗拒的氣息。
東方長夜眼神一暗,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一副天真的蠢樣子,真是讓人心生厭惡……一個與這個骯臟的、混亂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就應該被摧毀。
讓她浸沒在血污里,被骯臟的欲望包圍、在無數的惡意里瑟瑟發抖。
東方長夜俯視著面前這個天真愚蠢的女人。突然!他的手動了,他握著林棠的手,把她拽到滿身血污的愛勒貝拉面前,一下一下地把刀捅入愛勒貝拉的身體。
林棠驚恐的被拉扯過去,每一次抽出刀,都會有大量的血液從愛勒貝拉的身體里涌出,讓人不禁懷疑一個人怎么會有怎么多的血。
她的視野里都是這樣暗紅的、粘稠的血,她怔住了,腦袋里面空空如也。
在逃命的時候,她的身上也流出過這么多血,或許比這更多……但是她沒有害怕。反倒是從別人身體里涌出的血,讓她恐懼無比。
愛勒貝拉像是已經死了一樣,哪怕身體被刀數次捅入也默不作聲。他睜開眼,用那雙在昏暗中棕得發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棠。
那種視線,讓林棠頭皮發麻,像是要用生命最后的時間來記住她的模樣,或許他會在地獄里詛咒她吧……
林棠這時才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她拼命地掙扎。可F級和A級的實力差距何其大,她又如何能夠掙脫,刀子還是在她的手里,她還是在傷害愛勒貝拉。
“A級的異種哪怕一直捅也是很難死的,他的身體在受傷的同時也會不斷修復。但這個過程中,痛苦是不會消失的。你可以讓他痛快點死,只要砍掉他的脖子就可以了。”
東方長夜的眼里染上瘋狂,他問道:“或者說,你想讓他被千刀萬剮、受盡折磨而死?”
東方長夜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明明是他在讓林棠殺人。卻把虐殺的罪名推向林棠,讓她在里面做出選擇——虐殺或者斷頭。
林棠掙脫無能,她崩潰地大喊:“我殺!我殺!你放開我!”
東方長夜眼睛赤紅,他拽著林棠的又刺了幾下才退到一旁。他深呼吸一次,壓下內心的暴虐。東方長夜冷靜地反思,他剛剛有些失控了,怎么會這么容易失控,這不像平時的他。
林棠雙手握刀狼狽地喘息,刀在插在愛勒貝拉的身體里,但是林棠不敢拔出來。因為一旦拔出來,就會帶出大量的血液。
愛勒貝拉仍然在盯著林棠看,林棠被他的視線盯得頭皮發麻,她幾乎可以從他的眼睛里看到狼狽和自私的自己。
她一咬牙,閉上眼就往愛勒貝拉脖子上砍去。刀將要落下時又睜開眼——她怕自己砍歪了,讓愛勒貝拉更加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林棠猛地砍下!
可是,意外發生了。林棠和愛勒貝拉的實力差距太大,刀只劃開了動脈,血液像是高壓水槍一樣噴出,噴得林棠滿是是血,可是愛勒貝拉還活著。
之前都是東方長夜抓著她的手捅,以至于她忘記了以她的能力是殺不死愛勒貝拉的,哪怕他身受重傷,還不能行動。
東方長夜臉色瞬間就黑了,居然真的連補刀都不會,真是沒用!
他上前握著林棠的手拔出刀。他沒有直接砍下愛勒貝拉的頭,而是惡趣味地像割肉一樣,一進一出地割,直到愛勒貝拉人頭落地。
林棠脫力倒下,東方長夜也沒有一絲憐愛,任由她倒下,身體壓在愛勒貝拉掉落的頭顱上。
她在壓住愛勒貝拉頭顱的一瞬間就想躲開,可是她僵住了。
媽餓飯居然從她的腹部探出來了!
林棠頓時不敢動了,伏在斷頭上假裝脫力。
一想到她肚子底下是什么,她就頭皮發麻。罪惡感……有吧,可真正殺了人之后,她反而迅速接受了現狀。
她從小就是這樣的,總是很容易接受現狀,融入環境。來到大城市是這樣,工作也是這樣。
這樣的世界里,她不殺人,還有活路嗎?
就像齊木所說的,善良對于上位者是美德,對于弱者……只是麻痹自己的毒藥罷了。
強者才有資格憐憫。善良也是強者才有資格購買的奢侈品。
她閉上眼,就這樣吧……就這樣吧,總歸是要適應的。
是她的錯覺嗎?怎么感覺媽餓飯把一半的身體插進了愛勒貝拉的頭顱里。
隨之而來的飽腹感肯定了她的感覺,林棠臉綠了。臥槽,她不吃人啊!
林棠也顧不得暴露了,反正東方長夜也知道自己的素質是【共生】,媽餓飯暴露了也不會有多大事。
不行!
萬一呢?
萬一東方長夜認識媽餓飯的品種,知道它沒有把荒漠變為沃野的本事,那農場系統就會暴露,她也會失去東方長夜的信任。
她轉頭,用后腦勺對著東方長夜,還掩飾地哼唧一聲。背對著東方長夜的臉扭曲了,跟吃了蒼蠅似的,不,比吃蒼蠅更糟糕。
林棠絕望地趴在地上,肚子下還有“臍帶”連著個斷頭。
TMD!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迫成為臥底,馬上又被迫叛變,然后被迫殺人,現在又被迫吃人。
漸漸地,她已經沒有心情想這些亂七糟八的了。愛勒貝拉是A級異種,哪怕只有一個頭,里面的能量也遠不是F級的她可以承受的。
能量從腹部涌入,在身體里面橫沖直撞,她本來就已經吃了半個C級異獸藍光魚,現在身體已經嚴重超負荷。
能量的大頭都在媽餓飯的身體里,但是僅僅只是它反饋給林棠的那一小股能量,就幾乎把她撐爆。
在東方長夜眼里,就是林棠突然開始輕輕地呻吟,身體蜷縮在一起。
廢物!殺個人就一副要死的樣子。
雖然心中不屑,但她好歹是以后的搖財樹、軍隊強大的后勤儲備支撐,東方長夜也不可能真的不管。
他其實是有一點潔癖的,但是反正剛剛已經濺上了不少血,也不差這一些,就打橫抱起林棠。
接觸了才發覺不對勁,東方長夜皺了皺眉,怎么溫度這么高?他沒有管一旁的尸體,抱著林棠快速跑向傳送陣。
林棠此時已經撐得意識不清了,被高速帶來的勁風一刮,徹底失去了意識。
要是她還清醒著,肯定要被嚇得肝膽俱裂,因為那個小小的嫩芽已經長得有筷子那么長了,還掉了一截在外面,手指長的藤蔓不停地扭動,跟個癡呆似的不知道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