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
戴里克帶著虛偽的假笑。
他碧藍色的眼眸深處，裝滿了對普通人的輕蔑。
餐桌上每個位置，都配備了銀色刀叉，而在那絲綢餐巾之上，還有兩根散發著淡淡蘭香的小木棍。
筷子。
而且是摩利牌的筷子。
據說……自從金穗城被摧毀之后，正牌摩利筷子的價格不斷炒高，到現在甚至到了100金幣一雙的程度。
并且，這還是有價無市的狀態。
畢竟摩利筷子已經成為了絕品，世人只能模仿，而無法再創造。
“最近貴族圈，都流行這種新的飲食方式。”
“凡先生，對此應該不太了解。”
戴里克微微一笑，拿起絲綢餐巾上的筷子感嘆道：“真是可惜，摩利筷子留世不多，即便是我也只搶到了幾雙而已。”
凡淡淡一笑，對于貴族圈新興起的筷子浪潮，沒有過多的評價。
“那就開始吧。”
“首先，我要代表克萊斯特家族，謝謝涅槃商團的貢獻。”
戴里克作為東道主，先舉起酒杯，然后又說了幾句開場話。
敬酒過后。
戴里克拿起筷子，開始賣弄起自己的學問，順便吹噓家族的歷史。
幾百年前。
帝國西方邊境附近，還只是一片荒地而已。
克萊斯特與其他幾大家族，在這里建造城市，開墾荒地，經歷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才有了現在的繁榮。
他反復強調。
這片土地的歸屬權，其中包含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我是老大！！
凡耐著性子聽了很久，夾了幾口桌上的菜，打斷了戴里克的激情講說：“戴里克先生，您這次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話語被打斷。
戴里克顯得有些生氣。
他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夏普，緩緩說道：“夏普，看來你這位合作伙伴，并不懂得什么叫做禮貌。”
“不過，我也能理解。”
“畢竟只是雙葉鎮這種窮鄉僻壤，哪懂得貴族之間的禮儀？”
戴里克拐彎抹角，諷刺對方不懂禮貌，不懂禮儀，只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商人。
咯吱，咯吱。
莰蒂絲纖細的手指握在一起，放在桌下發出輕響，顯然有些忍耐不住了。
凡伸出一只手，輕輕抓住那握緊的拳頭，讓莰蒂絲放松。
“凡先生。”
“你在雙葉鎮的事跡，我略有耳聞。”
“如此多的土地，都被涅槃商團承包，而且開墾的效率遠遠高于往年。”
戴里克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家族決定，雙葉鎮所生產的糧食，要征收一部分。”
“而其余部分，我們也將會按目前的市場價收購。”
哦？
目地原來是這個。
雙葉鎮附近的田地，開墾效率極高，莊稼生長的又快又好，預計會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豐收。
家族聽到了這種傳聞，自然想要提前占去一部分利益。
“根據帝國法律。”
“土地出售之后，收益歸地主所擁有。”
凡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搬出了帝國的法律。
個人財產神圣而不可侵犯，土地也是財產的一部分。
一般情況，佃農要向領主租賃土地，繳納稅收。
如果有地主一次性買斷了土地，那佃農就只需要向地主繳納租金，不需要向領主額外繳納稅收。
很顯然。
凡就是雙葉鎮附近，最大的土地主了，不需要向領主額外繳稅。
氣氛稍僵了一些。
戴里克更加不爽，冷笑一聲說道：“那只是正常情況，現在不一樣了。”
“根據帝國法律。”
“戰爭時期，領主需要額外征收戰爭稅，支援戰區。”
戴里克拿起酒杯，將昂貴的紅酒倒入杯中，微微搖晃嗅著其中的醇香，笑容也變得更加得意。
戰爭稅？
凡瞇起了眼睛：“戰爭，哪里來的戰爭？”
戴里克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凡老板，你在小小的雙葉鎮生活，消息不靈通也是正常的。”
“一個星期之前，帝國北部邊陲地區，獸族發動了規模空前的大襲擊。”
“黑崖要塞陷入戰火之中。”
“前線戰爭，慘烈無比，正需要我們救援……”
戴里克說出一個重大消息。
戰爭暴發了。
大概一年之前，西蒙家族就已經開始備戰。
凡作為西蒙家主的外孫，正是為了穩住后方，才會選中成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如今。
金穗城被毀，帝國最大的糧倉受到致命傷害。
繁星的律法又被盜竊，帝國的運勢也遭到重創。
早已集結的獸族大軍，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發動了規模空前的浩瀚戰爭。
凡的瞳孔稍稍一縮。
獸族大軍入侵，意味著西蒙家族陷入苦戰，而家主白鷹……也必然不會好受。
“戰況如何了？”凡有意無意的問道。
“誰又知道呢。”
戴里克聳了聳肩：“不過……黑崖要塞既然有白鷹大公爵守護，抵擋獸族應該沒有問題。”
戴里克對于戰況并不關心。
帝國的人們大多都是這個態度。
畢竟西蒙家族的威勢太大，令人聞風喪膽的薔薇禁軍簡直不可戰勝。
再加上黑崖要塞易守難攻，像是一個鋼鐵烏龜殼一樣，沒人會真正擔心獸人會攻破要塞踏入帝國。
所以。
增加稅收，才是要緊事。
“既然是帝國法律規定。”
“戰爭稅，我們會繳納的。”
凡出乎意料的配合，對于戰爭稅沒有提出異議，但緊接著又說道：“不過剩余糧食賣給誰，由我們自行判斷。”
“凡先生。”
“我想你誤會了。”
“我并不是在和你談判，而是在命令你。”
戴里克嗤笑著，似乎是在嘲笑眼前商人的無知，戰爭時期哪有道理可講。
“當然。”
“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戴里克看了一眼身穿露背禮服，擁有著絕色容顏的莰蒂絲，動起了歪心思。
“凡先生，你的管家能力優越，我很欣賞。”
“我希望，她能在未來幫助克萊斯特家族處理事務。”
戴里克說出自己的訴求，赫然是想讓凡把自己的管家仆人贈送給他，換一句話說就是要把小妮娜送給他。
“另外……我希望能邀請你，來到克萊斯特家族的本土，在那小住幾天。”
“而且我希望你能帶上夫人。”
戴里克說出一些條件，而最后一條更是骯臟。
這些貴族圈的男人，總有些特殊的癖好，而戴里克不止看上了小妮娜，更是看上了凡的夫人，也正是莰蒂絲。
帶上夫人，遠去他的莊園別墅。
干什么，就不用多說了吧？
“如果我答應你的條件，就會減輕稅收，并允許我自由交易剩余糧食？”凡眉毛一挑，仍是笑著回應。
戴里克笑容更甚。
他見過太多逐利的商人了。
出賣自己的老婆，再送出身邊的小美女，根本就不算什么……
亦或者說，那些在自己領地上吸血的商人，應該主動雙手奉上才對，而不會像眼前的男人，講什么條件。
太不懂事了。
“如果能令我滿意的話。”
“我會調整一下稅收比例。”
戴里克的笑容得意起來，覺得這場生意差不多已經談攏了。
凡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明白了。”
“戴里克大人，請在我答應條件之前，跟我來一個地方。”
凡的笑容有些神秘，戴里克更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