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們的人生會不斷時光倒流地重復呢?
因為風問不想放手。
為什么我要給自己留下那則故弄玄虛只有自己看得到看得懂的訊息呢?
因為我在面對風問的時候,防線太脆弱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留下一個警醒。
其實風問和我都太清楚了,從我降生的那一刻開始,滅世的結局就是由我注定的。
巫覡帝國的時候,放任我不管,那么人類在距今五千年前就滅亡了;
風和月犧牲自己將我送到五千年后,那么人類在現在這個時代也同樣要滅亡;
要是我將這個時代所有的后代都吸收毀滅,自私的和風問白頭到老,那么一千年后人類還是會因為我的滅族基因滅亡……
可能一千年后也會有和風問一樣的超能力者穿越時空來到這個時代,做我和風問曾經做過的一切想要改寫人類滅亡的命運,標榜著滅世的我也同樣是救世的關鍵,但最后呢,落得一樣的結局。
所以從一開始,人類的拼命努力的方向或者說目的就錯了。
滅族基因一開始存在人類的基因庫中,是為了生存空間的平衡狀態。
也就是說,兩者雖然看上去是非此即彼,但實際上卻是一個自然生態的此消彼長的關系。
一個族群的滅絕有很多種因素,滅族基因說到底不過是其中之一。
人類自認種族高貴,目空一切并且想要改變一切,不管是其他種族還是自身,甚至包括生存的時空。
這份自大招來的惡果數不勝數,但在漫長的人類史上,也有無數例證來證明這份敢于天地爭輝的自大,是這個族群能在重復錯誤和失敗的歷程中,依然未曾停下的前行。
當我們自大地認為將滅族基因逼入人類預設好的困境中,用上數百數千年的時間最終能完全使之消亡獲得全勝時,最不可預料的一次意外結果就讓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但這一場持續了千百年的人類與滅族基因的斗爭,勝利的真的是后者嗎?
也不盡然,因為畢竟是意外導致的結果。
結果論來說,意外也好計劃也罷,勝者就是勝者。
但人類尚未迎來結果,我不過是個節點,人類的道路還很長,也從來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左右的歷程。
盡管看上去千百年來無數人類的心血最后都證明白費了,但實際上,前行本來就是不斷試錯的過程,終點未到之前,所有的錯誤都是下一次正確方向的踏板。
而我相信,這次的錯誤并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唯一。
所以我的使命不再是狂妄的救世,而是將人類這次的錯誤結果,也就是我,重新修正。
既然將滅族基因有目的地困囚在能力高等級的人類身上這條道路是錯誤的,那么我只能將這個錯誤的集大成者,我本人徹底毀滅才行。
一開始就說過,我是殺不死的。
但現在我知道了,我是人類,必然能夠死去,真正殺不死的是我體內的滅族基因。
而我現在要做的不是繼續徒勞地去想辦法毀滅滅族基因,而是將滅族基因的唯一一個容器毀掉,將滅族基因放歸回它原本存在于所有人類基因中的狀態。
而且,這個時代擁有能力的人只剩下我和風問兩個人,所以我們消失的話,那么滅族基因能回歸的所在也不再是人類預設好的能力者體內了。
人類和滅族基因就是生存物種和生存空間之間的博弈,兩者不需要你死我活,只需要維持在一個互相都能存續下去的平衡狀態就行了。
就算某一天,人類又將毀在生存空間的滅族基因下,我想,也總會有另一條道路來挽回,反過來也一樣。
當然,要是真有一方毀滅另一方的結果出來了,我也無所謂,畢竟我已經努力過了,挽回一次失誤就已經是我能力的極限了。
人,貴在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