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言語，平寧大長公主也不逼她。

　　許久，她才含淚問：“祖母，您……您準備怎么處置母親？”

　　她三嬸娘已經被她祖母給送到京郊的別院去了，

　　她母親的下場，大抵是要比她三嬸還要慘烈些許的。

　　“你說呢？你是要為她求情？”平寧大長公主自顧自地斟了一盞涼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她不信怡華會那么糊涂。

　　莫怡華垂眸苦笑。

　　“她都這般待我了，我還怎么給她求情？若非是五……宸親王妃相救，我現下怕是已經活不了。”

　　她今日要是真的遂了她母親的愿，同六皇子有了肌膚之親，那她必然不會再茍活于世。

　　她便是死，也不能在這種情況現下為人妾，丟盡莫氏一族的顏面！

　　“你在怨本宮？”平寧大長公主抬眸，定定地望著莫怡華。

　　這孩子話里話外都在怨她沒能早些出手阻止李碧韻。

　　“孫女不敢。”

　　“不敢？那便是心中有怨。”平寧大長公主篤定道。

　　聞言，莫怡華的頭又往低的垂了幾分。

　　她……她心中的確有怨。

　　她怨她祖母明知她母親生了這般的心思還不阻攔，更怨莫灼華在得知這一切之后沒能及時告知于她。

　　但凡她早些知道她母親會親自給她下迷藥，將她送到顧琰的塌上，那她一定會離她母親遠遠的！

　　直至她從府中出嫁。

　　待到她同林公子成了親，那她母親就會歇了所有不該有的心思了。

　　她才想著，就聽得平寧大長公主嗤笑道：“你當真以為你和林家公子成了親便能阻止你母親的野心？你太天真了！”

　　“依你母親的手段，只怕是那毀了她心中所想的林家公子娶了你之后也活不長久。”

　　聞言，莫怡華就是一震。

　　“本宮所言是否屬實，你其實比誰都清楚。”

　　平寧大長公主收回了目光，繼續喝著茶。

　　她這孫女是個頂頂聰明的人。

　　她不會不知道她那母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許久，莫怡華極為崩潰地沖著平寧大長公主怒吼：“為什么？您為什么非得將我點醒？”

　　她祖母將話說得如此明白，她便是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成了。

　　是的，若是她不肯讓她母親如愿，那她母親便會劍走偏鋒，將她的夫婿給毀了。

　　她母親從來都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本宮知你心中不好受，但你得認清現實，自欺欺人是沒有用的。”

　　平寧大長公主的眸中涌現了幾分憐憫。

　　她這孫女，被自己的生母不遺余力地算計，也屬實可憐。

　　莫怡華低頭不語。

　　許久，她才又抬眸望向一旁徑自望著窗外發怔的平寧大長公主。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平寧大長公主回頭，淡淡道：“當然可以。”

　　“您為何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將我送到天家？我自認自己不比夢華和寒華差。”

　　莫怡華抬起了下巴，頗為疑惑地望著她祖母。

　　她知道，她祖母不肯送她走那條路是因為她母親的野心。

　　可……她是說如果，如果她祖母從一開始便為她安排那樣的路，她母親是不是就不會變成如今這般可怖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