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方潼的話，沈青燁很感動：“具體還不知道，是我小姑從家里打來的電話，電話里她也沒說清楚就掛了。”

　　沈青燁沒有全部說假話，相比以后被拆穿，他習慣了處處給自己留一線。

　　“你現在就要回去？在車上睡一晚整個人都要累死了，你吃飯了沒有？先去食堂打包一點吃的路上帶著吃。對了，你身上錢還夠不夠？”方潼拉著沈青燁去食堂。

　　沈青燁被她柔軟的小手牽著，路上好多男同學羨慕嫉妒的眼神看過來，沈青燁覺得心底越發柔軟。

　　小姑讓他回去哄楚榆，他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他跟楚榆，是萬萬不可能了。

　　他已經有了方潼這么好的女孩，怎么能辜負她？

　　方潼給沈青燁在每個好拿的食物窗口都打了飯，一份份悉心地包好，沈青燁自始至終寵溺地看著她。方潼被看得不好意思，匆匆將飯菜打包好裝起來，又從口袋里掏出五百塊錢塞到他手里。

　　“伯母那邊也不知道什么情況，我這里有五百塊錢，有我的獎學金和這些年攢下來的壓歲錢稿費，你都拿著。萬一有什么緊急情況，你拿出來用。”

　　沈青燁看著塞到手里的錢一愣，方潼已經滿臉通紅地跑走了。

　　沈青燁捏著錢的手只覺得滾燙，好像方潼塞到他手里的不是一疊錢，而是一顆熱烘烘的心。

　　他就這樣揣著方潼的心，帶著感動趕去了大巴車站。他買的票是晚上的，四月份的天晚上還有些寒，沈青燁卻感覺不到寒冷，只是反復想著方潼離去時候羞赧的模樣，想著這次回去不僅要把小姑父的事情解決，還要跟楚榆說清楚。

　　大巴很快來了，沈青燁帶著躊躇滿志上了車，經過一夜再加上一個白天的顛簸，大巴車終于停在了山坪縣。

　　沈青燁在山坪縣下了車，想了想，又去縣里的供銷社買了一些東西。

　　他都半年多沒回來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也不能空這手。原本只買了他娘和沈青花兩人的，臨付錢，又加了幾份。

　　沈青燁回來了，楚榆這邊還不知道，她正在陳老爺子家給他治腿。

　　經過幾個月的膏藥貼敷，陳老爺子關節里的積液已經排的七七八八，楚榆終于打算開始第一次的針灸治療。

　　陳老爺子仰躺在躺椅上，雙腳泡在熱水中，厚厚的棉衣被卷起來到了膝蓋。

　　“……楚丫頭，這針扎進去疼不疼？”

　　“不疼。”楚榆笑：“陳爺爺您還怕疼？”

　　“那也得看是啥疼，戰場上子彈打進肉里老頭子也不怕，這扎針就不一樣了……”陳老爺子連針都不敢看，一想到那么老長的針要刺進肉里，他牙都跟著酸了。

　　楚榆笑笑，一邊說話一邊手下也沒停著，實際上剛才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扎了好幾針進去。

　　“對了昨天的事情咋樣了？我后來去了派出所，說你和你娘都回家了，是不是沛生打電話過去了？”陳老爺子還以為楚榆母女能出來是陳沛生打了招呼的緣故。

　　楚榆笑笑也沒否認，她找陳老爺子幫忙是事實，陳老爺子找陳沛生也是事實。

　　人家幫忙是道義，不幫忙是本分，反正陳老爺子的情她是承了。

　　“不管怎么樣放出來就好，你的學籍咋樣了？那個給你使壞的什么秘書，我聽說被擼職了？”

　　“是，學籍已經審查清楚了，沒問題。蘇海潮也被山坪縣派出所帶走了，不僅職務沒了，可能還要判刑。”

　　“這還差不多。”陳老爺子有些欣慰，還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家大兒子的功勞。

　　老爺子在打仗的時候帶了好幾個團，令行禁止的，老了也以為官場和戰場上一樣，只要長官說句話，下面的兵都得聽著。他也沒意識到自己兒子根本不是山坪縣上頭的官，哪怕他真的發話，也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哪怕他官比楊縣長大，縣官不如現管。

　　楚榆沒打算跟老爺子說這些，隨著針灸針一根根刺入，陳老爺子也覺得酥麻溫熱感從關節上傳來，一直纏繞在關節上的冰寒也不知道是因為熱水的原因，還是因為針灸的原因，一點點散去。

　　他感覺很舒服，說著說著居然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楚榆已經離開了。

　　小保姆一直在為他腳下的泡腳桶加熱水，等他將雙腿從桶里拿出來，踩在地上，真是感覺從未有過的輕盈。

　　“還真是奇了！”陳老爺子高興的不行，想立刻把這消息給自家倆兒子分享。

　　先撥通了二兒子家的電話，得，沒人接。他又給大兒子打過去。

　　陳沛生一直等著老爺子來興師問罪，結果等了一天都沒等到，現在看到座機上顯示是老家那邊的電話，反而松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接起電話，卻沒有想象中老爺子暴怒的聲音，反而帶著喜意，“沛生！你這回做的不錯！”

　　什么？陳沛生皺皺眉。

　　“那個啥秘書，這種不干人事的壞種就該讓他進去蹲幾年，也不知道他嚯嚯了多少人，你這回也算是為民除害了，對了，今天楚丫頭來給我針灸了！第一次，才一次啊，我就感覺這腿好多了，在地上蹦幾下都沒啥問題！”

　　陳老爺子一說話就讓人插不上話。

　　陳沛生等他說完了，才反應過來。

　　老爺子這是以為楚榆的事情是自己的功勞了。

　　他挑挑眉，難道楚榆沒跟老爺子說？

　　還是，他一開始的認知就錯了，人家小姑娘根本沒有通過老爺子巴結自己的想法，結識老爺子真的只是為了給他治腿？

　　不過既然楚榆自己沒說，他也不會在老爺子那里討沒趣，問了幾句老爺子的關節問題，才掛斷電話。

　　助理就在旁邊，他想了想，忍不住問他：“山坪縣那邊，這兩天發生什么事了？”

　　助理是個人精，山坪縣那邊的事他其實也沒關注過，但是自從昨天陳沛生接了陳老爺子電話，他就特意讓朋友幫忙留意著。

　　現在陳沛生問，他立刻就能答上來：“昨天晚上錢炳瑞的秘書被帶進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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