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愣住了,腦海里全是陸東延的那句“聽你的,聽你的……”
她坐在宿舍的床上,整個人呆愣著。等新舍友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她,不免擔心的問了兩句,盛景連連回了兩聲沒事才算好。
眼神一撇,盛景就看到手機上陸東延給她的短信:明天下午,學校大禮堂,不準缺席。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條短信發過來:我上課比他好。
這下盛景這個人完全懵掉了。
舍友看到了這個消息,連忙說“陸先生好寵她”之類的話。
盛景尷尬的笑了笑,轉身進了衛生間。
她的新舍友完全一副“陸東延粉”的模樣,每天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說“陸先生怎么怎么樣”“陸先生多么多么愛你”,儼然就是陸東延安排在他身邊的間諜。
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父親的醫生,聽了近期的匯報之后,盛景就收拾了自己去了醫院。
剛走兩步不到就遇到了杜心雨。
杜心雨抬起手中的藥,無聲地告訴她她只是來取藥的,然后轉身離開。
結果還沒走幾步,她就突然折回來,擋在盛景面前:“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東延哥也在你父親的病房,我勸你最好不要去。”
說完,杜心雨就笑著離開了。
盛景一臉疑惑的到父親病房門口時,果然看到陸東延,在他旁邊還有華秋。
陸東延看著躺在床上的盛成業,沒有說話。倒是旁邊的華秋一直在說。
“陸總,關于當年的事,財務數據都在這里了。”
陸東延接過去看了兩眼,淡淡的說了句:“證據不夠,定不了罪。”
“陸總,當年的事,盛成業幾乎抹得干干凈凈,這點數據還是從銀行的數據庫找到的。”
“盛成業有記賬本的習慣,盛家別墅里肯定有,派人仔細找找。一定把證據找齊,當年的事,我要一舉翻案。”
陸東延冷著一張臉,看躺在床上的男人,眼中劃過狠厲。
盛景聽著滿臉震驚,看到里面的人要離開,連忙躲到旁邊的樓梯間。
她在樓梯間里看著陸東延的背影,眼中淚水一點點浸透。
當年的事……
當年盛家鼎盛一時,父親捕捉商機,傾盡盛家全力打造的中心樓。可是在中心樓快要建成時倒塌,也幸虧當時撤出及時,傷亡并沒有多少。
警方介入調查后,發現是工程材料出了問題,當年的材料提供商被迫宣告破產,負責人也在事發之后因病身亡。
盛家極力賠償,在當時業界獲得了一致好評。建材商去世后,父親也是承擔了所有賠款,安撫受傷工人,甚至撤回了訴訟。
在盛景記憶里,那段時間,母親日日和父親爭吵,不滿意父親為什么要承擔賠款,母親最后還因此同父親離婚。
后來自己將陸東延帶回盛家,父親面色有些異樣。
父親對他傾心教育,偶爾她甚至捕捉到父親看向陸東延的目光帶著某種歉意之色。
她當時不明白,等她漸漸長大,她知道陸東延就是那建材商的兒子。
明明……明明父親是培養他撫育他的人,他為什么還要起訴?
盛景回到父親病房,看著躺在床上的白發老人,明明不過才過中年,卻早已白發蒼蒼。
手機里舍友發來晚自習上課的消息,她笑了笑,轉身離開了父親的病房,不管怎么她都要阻止陸東延要做的事。
第二天下午,盛景在舍友陪同下到了學校的禮堂,看著黑壓壓一片人,跟著舍友被拉到第三排最中間的位置。
陸東延在校長的點頭哈腰中到了臺上。
主持人激動的拿著話筒,朗聲介紹著身邊的男人。
陸氏集團的總裁,擁有上億資產的商場成功人士,北方建筑界神級存在……
盛景聽著這些話,諷刺的掀起了嘴角,抬眸望向舞臺上的人,面上帶笑。
陸東延接過話筒,沖眾人笑了笑:“同學們好,我是陸東延,陸氏集團總裁。”
說著他把目光放到盛景身上,開始談起自己的成功經驗。
“對于一個溜冰的人來說,‘跌倒了,爬起來’就是成功。我接管陸氏,就是在當初的跌倒了之后爬起來的。”
熟悉的聲音讓盛景身形一僵,她站起了身子,瞇著眼睛望向臺上,視線一下和那人目光相撞。
“跌倒了,爬起來”,很簡短的一句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陸氏的前身盛世。陸東延這爬起來的過程蟄伏了十年,葬送了盛家百年基業。
北方盛家,曾是整個A市乃至整個北方的建筑龍頭企業,他用了十年的隱忍一舉吞并盛家,現在倒成了成功人士在臺上演講,真是……笑話。
主持人看著站起來的盛景,一時不明白什么情況,只能尷尬的拿起話筒:“這位同學,還沒有到提問環節,請坐下好嗎?”
盛景身邊的舍友也連忙拉著身邊盛景,想把她拉回去。
臺下的學生發現了盛景,高喊了一聲,一下子四周哄笑四起。有人談論起盛家大小姐皇城賣舞的事,談到盛大小姐做陸總情人的事。一下子,似乎都忘記了陸東延給的警告。
盛景聽著這些話,心中滿是凄涼,面上卻笑了起來。
陸東延擰著眉頭看向盛景,他不明白盛景現在這樣子是什么意思。
盛景笑了笑:“好一個‘跌倒了再爬起來’,那么陸總,陸先生,陸東延,你知不知道,做人不能恩將仇報啊?”
盛景目光一瞬不轉的望向臺上:“盛家,我父親,培養了你整整十年,結果你卻吞并盛家,把我父親氣的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她笑了笑:“而我,盛景,喜歡了你整整十年,為何你如此薄待我盛家!”盛景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勇氣站在這里,直面陸東延。或許是昨天醫院的那一幕,或者,正是臺上的他,給了自己勇氣。
景岑看著這一幕,皺了皺眉頭。
白葉明卻在那里鼓掌叫好。
只有臺上的人什么都沒說,他靜靜的看著盛景,許久才軟下聲音,緩緩的說:“小景,你太累了,你先回去,乖。”
陸東延話音剛落,盛景的舍友就不管不顧就把她拉走,盛景堅持了一下,心中那股氣發出去了,便順著舍友回了宿舍。
身后,陸東延停頓了不久,音響里再次傳來陸東延不緊不慢的聲音。
聽到身后的動靜,盛景一下子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