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采蘩祁祁
方庚默默低頭喝粥,還好直接拒絕了傅老頭,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其實傅老四長得還不錯。
既不是霍聿明那種斯文精英范,也不是顧西城那種小帥暖男范,更不是陸洵那種一看就……胃不太好的范。
傅老四是那種將優雅刻進骨子里的日不落帝國范,卻不讓人討厭。見過他的人,會覺得他本來就該如此。
就是和唐緋……有一點點不搭,其實可以忽略,日不落帝國很多城堡的裝修中,都有糅合華夏元素,挺和諧的。
當然,這話是不能和唐緋說的,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唐緋吃完宵夜,端著蘇蘇泡好的安神茶,直接上樓休息。不說話的蘇蘇,像一個甜白瓷美人,恬靜溫潤。又如同一闕小詩,清新雋永。開口毀所有,只剩下四個字,草包美人。
方庚帶著還有些發呆的蘇蘇,離開閑云閣。
走出閑云閣的月亮門,蘇蘇才回過神來,疑惑地問道:“方伯,緋緋今晚怎么沒調戲我呢?”
方庚:“……”
你不是最討厭她調戲你嗎?這話怎么聽著……很遺憾呢?
……
陸洵是在醫院做的筆錄,沒辦法,那四個黑西裝脊柱錯位。民安署的人搬動他們的時候不知道,導致二次傷害……不只是錯位,需要臥床最少三個月。
陸洵身邊的老者范無忌小眼睛里閃過一抹同情,感覺自己的脊柱……很冷!
怎么也不會有人能想到,這么重的傷,會是美如清荷的女子出的手!
她說三少丑,說得很對,確實很丑,一看就是軟腳蝦,胃不好的人。
不是自己沒原則,而是對方太強大。那四個人,不是普通武者。自己做不到如那位般,輕描淡寫。
沒聽說過方庚身邊有這么一位高手啊?
陸洵看著坐到車里,依然在走神狀態的范無忌,無奈說道:“范伯,你不用費力去想,她不是我們這個圈子里的人。”
不知道唐緋為什么會住進祁園,但她身上的血氣,和普通人一樣,沒有武者那種血脈僨張。以她的年齡,也不可能達到返璞歸真的玄妙境界。
整個華夏,有沒有能達到的,都是未解之謎!
范無忌回過神來,問道:“你是想告訴我,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嗎?開什么玩笑,普通人能把傅家四個人打成這樣!”
開什么國際玩笑?那四個可是傅家精銳,找到你出手,是為了給傅家老四開路,也是為了立威,告訴大家,傅家的家底厚著呢!
陸洵翻了個白眼,開車往回走,淡淡說道:“你老的意思是,她的實力已經返璞歸真,呵呵,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范無忌:“……”
這個確實不可能,就算在娘胎便開始練,也就二十來年,不可能達到返璞歸真。
“若只是普通人,傅家注意到她,不是什么好事。這事需要請老爺子出面,壓一壓傅家。”范無忌轉移話題方向,說道。
陸洵不想說話,傅老再怎么想表達自己的強勢,也不會和方老去硬碰。那是祁園,不是別的園林,更確切地說,那不是園林。
那個祁字,是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的祁。不是祁門紅茶的祁,更不是祁山的祁。
回到住處,陸洵洗漱完畢,站在臥室的陽臺西望,只能看到檐角掛著的木牌,木牌下掛著碎玉,泠泠作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這淑女手持君子劍,有魏晉名士之風,怎么逑?
怎么就不像她母親呢?自己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錢,藝術方面的事,和唐先生比,只能算是略懂,拿不出手啊!
“三少,今天中午,那位特別的女子又來用餐,只點的三蝦面,聽評彈時,換過衣服,喝的依然是碧螺春。”有人在門外輕聲說道。
陸洵眉毛微挑,這人和唐緋倒是能談到一處,轉身回到臥室,問道:“這次留的是那首詞?”
去年初夏留的是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大雪那天留的是同云深處望三關,斷腸山又山。
今年園子里不止有榴花開欲燃,還有太湖石新疊的三山。
“碧波新漲小池塘,雙雙蹴水忙。”門外的人輕聲回道。“三蝦面的評分為95分,泉水雖佳,甜味卻與蝦和面相沖,掩了二者的本味。”
別人評自家的三蝦面,都是各種溢美之詞,只有這位拿著歸字卡的女子,總能挑出不是來。
陸洵輕聲說了句知道了,便沒再說什么。阮郎歸尊重會員的隱私,自然不會去查對方的身份。更何況能提出如此意見的人,本身就很不簡單,沒有必要為了好奇去得罪人。
……
周日,09:13
唐緋被電話鈴聲吵醒,從床頭柜撈過手機來,看了眼時間……怎么突然都關心起自己來了?接通電話,懶懶地說道:“唐先生,還不到十點,你這樣擾人清夢,很不好。”
“緋緋,我不同意你隨便把自己嫁給一個小白臉,除非他帥到你想私家收藏的地步。”唐謙的聲音不急不緩,清朗中帶著一點磁性,讓人聽了心情會跟著平靜下來。
這些人不包括他的前妻董小姐,他的閨女唐緋,視他為一生之敵的林放。更不包括視他為陌生人,拒不承認他是自己兒子的唐老先生。
唐緋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調侃道:“就像你喜歡你那個女學生嗎?”
唐先生名氣大不說,人還長得齊整,說話聲音又好聽,導致各路女人前仆后繼,悍不畏死地想要拿下他這個水晶塔。這也是董小姐越看他越不順眼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大家都明白的一個道理,惹誰也不要惹拿筆桿子的那群人。
唐先生和董小姐的愛情故事,已經被寫出來了n個版本,每一個版本的唐先生都各領風騷,每一個版本的董小姐都壞得別出心裁。結局也大同小異,都是幡然悔悟的董小姐苦苦哀求復婚,董先生卻已經與各路紅顏知己琴瑟和鳴。
“又胡說,哪來的女學生。”唐謙的聲音依然不急不緩,“我這里有一份古籍的斷句有些拿不定主意,你幫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