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高燒不退，這可怎么辦啊？”迷迷糊糊中凌小希感覺到有人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呃呃。”凌小希費力地掀開眼皮，“誒誒，小姐我在呢。”王媽立馬湊近，臉上還有沒擦的淚痕，“小姐你別急，小哥和凌總收到消息會很快回來。”凌小希渾身乏力，她艱難地搖搖頭，用盡全身力氣想坐起來。
“小姐，你別動了。”王媽看著姑娘慘白的臉，打心底可憐這個小姑娘。凌小希努力了半天仍然坐不起來，只能繼續搖頭，王媽含著淚點頭：“我，我不告訴凌總和小哥，小姐你好好休息。”凌小希點點頭，又暈了過去。
“就是你克死你爸媽的。”“你就不該繼續留在這個世上。”“你個小禍種。”“真可憐啊。”凌小希驚醒，自從高燒，她就開始頻繁做噩夢，夢到那些奇形怪狀的石膏頭，夢到艾秋不屑地站在自己面前嘲諷地說著那些話。
“小姐？你怎么自己下來了，早餐我會給你端上去的。”見凌小希扶著扶梯下來，王媽擦了擦自己沾了面粉的手，端了一杯橙汁放在茶幾上。“小姐先喝點橙汁，餛飩馬上就好了。”自從凌小希高燒退了，身體愈發虛弱起來，醫生囑咐不能吃刺激的東西，王媽就每天變著花樣做，剛開始凌小希只能偶爾吃點，王媽耐心地照顧了還多天，每天想著法子讓凌小希多吃點，這才讓凌小希有力氣從床上下來。
“小姐快嘗嘗。”沒多久王媽就端著小餛飩出來了，小餛飩熱熱的，凌小希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小姐之前身體沒好全，吃的都很淡，除了少許鹽別的什么都沒放，今天的小餛飩里我一點調味劑，要比之前的都要稍微好喝些。”凌小希點點頭，湯很鮮，很好喝。王媽見凌小希一口一口吃著小餛飩，疲憊的神色終于緩解了一些。
“幸苦王媽了。”凌小希打著手語，王媽擺擺手：“小姐好比什么都好。”說罷便收拾碗筷回廚房了。凌小希窩在沙發里，看著電視墻上掛著的照片。“小姐想看照片？”王媽沒聽見動靜有些不放心，出來就看到凌小希盯著照片發呆。凌小希歪歪頭：“照片？”王媽看著她的動作，從電視柜上取下一個盒子放到凌小希面前，打開盒子，是三四本相冊，王媽一邊拿一邊說：“自從夫人少爺走后，凌總看著總會想起傷心事就都收起來了，這么多年了，凌總也只有四下無人的時候會拿出來看看，也是怕你和小哥看著傷心。”
相冊翻開，是凌子淵與沈若言的婚紗照，那會兒的拍照技術還沒現在這么精湛，沈若言穿著簡潔純白的婚紗，凌子淵穿著西服，凌小希看著怎么都覺得與印象中嚴肅的爸爸不太一樣。“當時少爺偷偷就拍了婚紗照，領了結婚證，凌總知道了差點沒打死少爺，我是在夫人生下小哥懷上小姐的時候來的凌家，這些事還是夫人和我講得。”王媽一邊翻著相冊一邊說著以前的事情，神色漸漸落寞。
“夫人是個很好的人，我來凌家的時候也才剛剛研究生畢業，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當時年輕還不懂那些職場的彎彎繞繞，被推出去頂罪，差點一輩子都毀了，是夫人救下了我，替我還清了債務，打贏了官司。”王媽翻到了沈若言拍的孕婦照，摩挲著照片里的婦人，“當時夫人剛懷上小小姐你，我因為吃上官司家里人早就斷絕了關系，夫人原本是想讓我先在凌家做保姆過渡一下，誰曾想，這一過渡，就是差不多十年。”
王媽摸了摸凌小希的頭：“夫人很喜歡小姐，小姐生出來的時候不哭不鬧的，夫人都說生小姐的時候都沒怎么受罪，當初生小哥的時候，疼的夫人哭的稀里嘩啦的。所以每次小哥犯錯，少爺下手都特別重。”王媽摸著摸著眼眶就悄悄紅了，“夫人十月懷胎，少爺的公司剛有大變化，每天都很忙，是我一直都陪著夫人，小姐那天找不到了，我只感覺天都要塌了，要是小姐找不到了，我怎么對得起夫人，怎么對得起凌家這么多年對我的照顧。”王媽說著淚水就下來了，凌小希遞上一張紙巾，王媽胡亂地擦了擦。
“媽媽爸爸，喜歡我嗎？”凌小希打著手語，“喜歡啊，怎么不喜歡。”王媽握住她的小手，“夫人就別說有多喜歡小姐了，十月懷胎的時候夫人肉眼可見的打心底就開心，小姐小時候的小被子啊，小衣服啊都是我和夫人一起縫的，當時我問夫人為什么不直接買，夫人每次都捧著那些小衣服一臉幸福的說：‘我們家的小公主當然要穿她媽媽親手做的衣服啦。’，少爺也是，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也要每天抽空回來問這問那的，天天回來念叨著，一定是個女孩，一定是個女孩。”
凌小希看著王媽講著這些，腦袋里爸爸媽媽的輪廓其實很淡了，他們走的太早了，早到她還不能完全記住他們的容貌，聲音，氣息。她看著相冊里陌生又熟悉的臉，打斷王媽的話。“如果沒有我，爸爸媽媽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王媽愣了愣，空氣有一瞬的靜默。
“小姐，夫人少爺出事和小姐沒有任何的關系。”王媽拉起凌小希的小手，“無論有沒有小姐，夫人和少爺的事也會發生，小姐是夫人少爺盼來的寶貝，是凌家的寶貝，小姐和夫人少爺的事沒有任何關系。”王媽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凌小希的腦袋：“我們小姐，要開開心心長大，平平安安的。”
“......”凌小希看著手心的畫筆，是自己抓周禮，末端還刻著自己的名字，筆很普通，但卻是沈若言考古時難得的一塊檀木，末端的字是凌子淵親手刻的，一筆一畫，很是認真細心，凌小希摸著刻著自己名字的凹痕。“就是因為你，你爸媽才出事的。”“啪”畫筆跌落在地上，凌小希額頭滲出冷汗，為什么，為什么她腦海里總能回響起艾秋的話。
“小希？希兒？希兒，看著哥哥。”肩膀被捏著晃動，凌小希回過神，感受到了來自肩膀的疼痛，一扭頭看見哥哥凌正軒緊緊抓著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