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淵笑笑，嗓音低沉悅耳：“我又沒說是你咬的，你怎么還上趕著承認呢。”

　　他邊說邊含笑看著她，眼睛里像是含著一汪水，要將她溺死在里面。

　　季涼柯垂眼。

　　“還有這……”姜淵撫上自己的喉結，“這兒也是你……”

　　“姜淵！”季涼柯面色緋紅，猝然打斷他。

　　雖然她打斷他的音調是上揚的，可又并不是真正的生氣，甚至帶著撒嬌的意味。

　　姜淵疏朗笑開。

　　季涼柯的那抹羞意逐漸浮現在臉上，她不斷地喝水，可那只是欲蓋彌彰。

　　燈影下，大家圍著長桌歡笑嬉戲，就這樣普通而又尋常的日子，恰恰是最美好的時光。

　　姜淵手伸進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季涼柯的手。

　　季涼柯微愣，旋即，她也回握住他的。

　　“你今天開心嗎？”他認真地注視著她。

　　“我開心啊，你呢？”她眉眼帶笑，“男朋友。”

　　姜淵有些詫異，緊接著，他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的牙齒很白，笑得十分孩子氣。

　　“我也是。”他笑得眼角都飛揚起來。

　　他可太喜歡這個稱呼了。

　　*

　　待在古城的時光悠閑又快樂，可季涼柯到底不能拋下工作太久，于是在古城待了段時間之后，二人又回到了c城。

　　旅館里的朋友們都是一些可愛的人，他們走時，其實還有些不舍。

　　季涼柯當時沒忘記問姜淵，問他如果離開了古城，他畫畫會不會沒有靈感了。

　　然而后者卻是笑著的。姜淵只是聳聳肩，眼神慵懶又曖昧地看著她，說：“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有靈感。”

　　季涼柯是真沒想到，在一起之后，姜淵的臉皮實在是厚了不少。

　　實際上，姜淵也確實是這樣想的。無論她去哪里，他都會跟著她的。

　　 c城承載了他們太多的回憶，而且，這里終究是他們定居的地方。

　　他們回來之后，肖瀅自然也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瞬間，她恨不得竄到大街上狠狠給季涼柯放些鞭炮慶祝。

　　最終，她只是笑著看向季涼柯，開玩笑說，二十七歲的涼柯總算是有著落了。

　　之后，肖瀅也沒忘記吐槽姜淵跟季涼柯兩人。

　　“你說說你們兩個，一下重逢一下分離的，我覺得你們真的很搞笑欸，要是你們沒這么矯情，早不就在一起了！”

　　聽完后季涼柯只是笑，笑得頰邊梨渦深深陷下去。

　　“是啊，真矯情。”

　　不過，幸好老天爺沒有把他們兩個矯情的人分開。

　　*

　　這是姜淵第一次來季涼柯的新診所。

　　他禮貌性地敲了三下門。他邊敲門邊看向腕上的表，這個時間，他估計季涼柯也快下班了。

　　“請稍等。”季涼柯的聲音清冷而柔和，很官方的語氣。

　　當她打開門，看見倚在門邊的姜淵時，頓時愣住了。

　　姜淵懶懶散散地插兜站著，神情戲謔地朝她笑。

　　他套了件寬松的衛衣，噙著笑，唇紅齒白，是很青春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她給他讓道。

　　他走進去。果然只有她一個人。

　　“作為你男朋友，來接你不是應該的嗎？”

　　“……你少來。”

　　“為什么，我說實話都不行么？”姜淵聲音帶上點委屈。

　　季涼柯頓時拿他沒辦法了。

　　姜淵開始打量起這間診所來。窗戶是打開著的，微風吹進來，窗簾隨之輕輕飄動，窗外是無邊的暮色。

　　晚霞的顏色染上潔白的窗簾，渲染成旖旎的漸變色。

　　診所里的陳設很簡單，幾張暖色調的沙發，干凈的書桌和書架，看起來很是溫馨。

　　“要喝水可以自己倒。”季涼柯囑咐完姜淵之后，徑自走回書桌前。

　　她低頭整理資料。

　　季涼柯的鼻梁上仍然架著那副金絲邊的眼鏡。

　　她有心想整理完資料趕緊跟姜淵一起回去，于是她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姜淵聳聳肩，坐在沙發上等她。

　　真是無奈呢，他的季醫生太愛工作了。

　　她在整理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她看。

　　季涼柯長得好看，就連一件普通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都是那樣好看。

　　清冷如謫仙，像是不染人間煙火氣。

　　他的視線始終不愿從她臉上挪開。

　　姜淵突然回想起了季涼柯第一次來找他的那天。那天她也是現在的模樣。

　　雖然已經過了兩年，她卻沒有變什么。白衣黑發，容顏清冷，禮貌卻又疏離。他當時是那樣討厭心理醫生，認為他們都是道貌岸然的虛偽之人，那時，他也是討厭她的。

　　他絕對想不到現在的自己，會那樣喜歡她。

　　喜歡到深入骨髓。

　　“男朋友，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不知不覺，季涼柯已經整理完了資料。

　　她起身，走到姜淵面前。

　　她抬眼看向姜淵，眼眸含笑。

　　明明再尋常不過的神情，姜淵的心臟卻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她只需一個簡單的笑容，便足以讓他潰不成軍。

　　“吃飯？”他挑眉笑笑，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她白大褂上滑過。

　　“是啊。”她已經摘下了眼鏡，漂亮水潤的雙眸就這樣靜靜盯著他。

　　姜淵眸光驟然一暗。

　　接著，他驟然起身，握住她的手腕。

　　握住的力度稍大，她不禁有些錯愕。

　　可她沒有掙開，而是跟著他快步走向門口，嘴上還不忘念叨著：“等等，我還沒關窗呢，而且外套也沒換……”

　　姜淵并沒有牽著她走出診所，而是反手將門一關，將她抵在了墻上。

　　下一瞬，他輕而易舉地抓著她兩只手腕舉過頭頂。

　　季涼柯還在怔然之際，他灼熱的吻已經壓了下來。

　　她還未說出的碎碎念被堵在了唇齒之間。

　　她的腿微微曲了曲，隨后，她亦試著回應。

　　被染上晚霞顏色的潔白窗簾隨著清風飄飄悠悠，掠過書桌上的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

　　也掠過季涼柯的白大褂。白色衣料晃蕩著，如蝶翩躚，也宣告著一個事實。

　　——如果她本來是無語欲求不占凡塵的存在，因為他，她便切切實實落入了凡塵。

　　良久。

　　他離開。

　　“季醫生。”他喑啞的聲音鉆入耳朵，仿佛在抓撓著人的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