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心羅蘭小姐,”茍全發對著羅蘭說道。
這個生在深淵的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世間的美好,他有了一個值得留戀的人。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來不及準備,可是他的人生何嘗不是從未作何準備就開始了?
他想活下去,他不能死,他不能讓……羅蘭小姐嫁給藍荊巨力家族的人。
但是目前他不能離羅蘭小姐太近,他會給羅蘭小姐帶來危險,他想換個身份。他要脫離不傲,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茍全發收拾好衣物走到房門口,他沒有回頭,他怕一回頭他就不想離開了。
心羅蘭背對著茍全發側躺在床上,她微張著雙眼,低聲回復道:
“我也愛你,茍全發先生。”
房門吱呀合上,心羅蘭關上了那對迷人的雙眸陷入夢鄉。
茍全發行走在水底走廊上,透過玻璃制的透明地板,他可以看到水中潛游的小魚。他也想像它們一樣自由自在地遨游,可是有一條條無形的鎖鏈鎖住他的四肢……
鏡頭一轉,茍全發消失了,他消失在長長的走廊盡頭。
另一邊,不傲王府。
一位滿臉郁悶的男人躺在竹椅上發呆,他手里還捧著一張報紙,瑪瑙妮莎家族最優秀的傳統就是喜歡看報紙。
他用報紙蓋住了臉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報紙上的一行大字赫然在目:令蘭惡徒血洗會場,外國貴胄勃然大怒!
他親手養大的狼崽子給他帶來了莫大的禍端,
達佛李沏了一杯甜茶端到不傲面前。
“王爺,你打算怎么辦?”
王爺撕開了報紙,臉上卻沒有何情緒表現出來。
“還能怎么辦?我待他如己出,茍人就像我的兒子一般。他又是你的摯愛高徒,在我心中,他可比什么瑪瑙妮莎·皮嫣·心羅蘭、藍荊巨力還要重要!我能怎么辦?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盡力保全他的性命?”達佛李試探性地問道。
不傲起身拍了拍達佛李的肩膀,達佛李趕緊低頭傾聽指令,這個嗜血成性的老殺手在不傲面前也得溫順得像只犬。
不傲冷冷地說道:
“首領,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盡力將他從這個世界抹除掉!如果實在抹除不了,帶他來見我也行,一日不見吾兒,如隔三秋!”
達佛李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是高估了這家伙的善心。
在不傲的心中,他們這種人一旦引禍上身,他會毫不留情地將制造麻煩的人給抹除掉。
解決問題的最有效方案就是把制造問題的人給抹除掉。
不傲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達佛李剛抬起頭,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又回頭說道:
“不歸人那邊你熟,叫弟兄們上點心,不然我會把你們給通通殺掉拿去喂狗!”
“小的收到!”
達佛李單膝下跪接受命令,可是他又從哪開始找起呢?茍人向來行蹤詭秘,他會藏在哪里呢?
……
一周后。
次日黃昏。
達佛李呆坐在建筑最高層的墳場旁,外頭的不歸人都已經行動起來去“獵殺”茍全發。
他一個人看著一座座冰冷的墓碑發呆,他才不會費勁巴力地去找一個根本找不到的人,除非他想現身,不然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找到他。
達佛李看著不遠處的墓碑,墓碑上的刻痕還很新,上面刻著三個大字:“茍全發”。
他的旁邊豎立著幾個空酒瓶,只要一有煩心事,他就會上來喝幾瓶。這兒沒有人監視,是最佳的放松場所。
一塊墻皮落在了達佛李的肩上,他抬頭看去,茍全發像一只黑色的蝙蝠一樣抓著邊墻。
茍全發落了下來,達佛李已經喝得微醉。
“你不該來這的……”
“怎么,主人他要殺我?”
“差不多吧,就算你不被殺掉,你也一定會受盡折磨。你把事情辦砸了,又沒有自行了斷,上家擔心你把秘密說出去。”
“你知道的,我向來不會泄密。”
達佛李看向了茍全發,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單純,不傲可不管他會不會泄密,不傲只堅信死人才不會泄密。
茍全發突然擲出腰間的暗鏢,暗鏢正中那刻有“茍全發”名字的墓碑,墓碑應聲崩裂。
達佛李驚奇地看著茍全發,他看到了茍全發眼里的色彩,他的瞳孔中不再有那如同死灰一般的冷漠。
茍全發說道:
“師父,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達佛李起身走近茍全發,這個活生生的人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靈魂,茍全發不再是忙碌奔襲殺人的殺坯。
達佛李雙手握住了茍全發的雙肩。
“師父很欣慰,你終于覺醒了!所以你更應該離開這里。就算你身手再了得,較武場附近到處是秘密攝像頭,不傲不可能不知道你來這。”
茍全發看向了散落一地的墓碑石,又看向了達佛李。
“我來這只有兩個目的,一是向過去的自己告別,二是……和您道別。我想換個身份,重新生活。”
達佛李感動得熱淚盈眶,仿佛重獲新生的是他自己一樣。
他不知道茍人到底遇見了什么人,遭遇了何事。但是他能看到茍全發能夠主動改變自己,不再像個行尸走肉一樣活著,他就倍感欣慰。
“師父我談戀愛了,”茍全發低頭說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有些害羞。
他還不夠強大,不夠強大到可以帶羅蘭小姐離開這個帝國,不夠強大到可以帶她背離家族制定的婚姻……
但是這無法阻止他行動起來,師父說過,雙向奔赴的愛情是甜蜜的……
甜蜜到令人可以與世界為敵,即便在整個世界里,他渺小如塵埃。
“我知道了,除了愛情,沒有任何東西能融化你的冰心!”
……
就在此時,地板突然震顫起來,像是有一種大型的生物奔襲而來。達佛李擔心的是還是發生了,不傲派來的人終究還是來了。
一只狂奔的鋼鐵巨獸突然破門而入,茍全發從來沒有見過這玩意。
“是十臂地煞!”達佛李喊道。
它揮出重拳直逼茍全發,茍全發雙手接出,巨大的沖擊力使他的雙腳陷入地面……
高樓之上的玻璃窗破碎開來,鋼鐵巨獸將茍全發打飛出去。
茍全發直直地落下地面,將地表砸出了一個兩米深坑,鋼鐵巨獸緊隨其后落下……
達佛李想要下去支援茍全發,卻被一群黑衣人給攔住了,都是不歸人。
“你們想干嘛!”達佛李怒吼道。
“抱歉了,首領,王命不可違,這是你當初教我們的。”
“所以?我也在抹殺名單上?”
“首領,我們會讓你體面的死去,以勇士的方式戰斗吧!”
為首的不歸人將手中的鋼刀丟給了達佛李,他將槍械丟到了地上,所有人也都棄槍拔出鋼刀。
“費什么話!”達佛李直接持刀沖殺而去。
一陣腥風血雨后,達佛李被兩把鋼刀直插兩肋氣絕身亡,他始終沒有合上眼。
一名不歸人上前準備給死不瞑目的首領合上雙目,突然回魂的達佛李拔出肋骨里的鋼刀又解決掉一個。
當樓層里的不歸人死光,達佛李這才緩緩爬向自己刻造的墳墓。
幫茍全發解決掉一小部分麻煩,他終于可以安心進入墳墓了……可是達佛李沒有爬到自己的墓碑旁。
他在半道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氣,身后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以及歪七扭八的不歸人的尸體。
另一邊。
一只黑色的禽獸包裹住鋼鐵巨獸,茍全發咬斷了十臂地煞的最后一根堅臂,地煞的紅色的瞳孔失去了亮度。
一個個持刀的黑衣人落在了茍全發身旁,這些曾是與他共同作戰的兄弟,雖然平時沒有太多的交集,甚至不會閑聊一句。
當不歸人們沖殺而來,茍全發身上的黑羽如飛鏢一般飛射而出,直接將他們全部擊倒在地。
他沒有切斷他們的咽喉,而是切斷了他們的四肢,令他們無法站立行走,無法雙手握刀。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突出的獠牙收回嘴中,黑色的羽毛也收回體中。
一顆黑色的小球滾落到茍全發身邊,他立馬起身警覺起來。
小球中開,不傲的全身投影立在茍全發面前。
“吾兒,怎么你敢忤逆我?跪地投降吧。回到我身邊來,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保你。再怎么說,也得有人為你師父收尸吧?”
“師父他……”
茍全發抬頭看向建筑的高層,陰暗的黑云壓在頭頂,血腥味彌漫著整個樓層,師父再也沒有從這個冰冷的建筑中走出來過。
一隊隊士兵持槍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直升飛機在茍全發頭頂盤旋。
茍全發跪在了地上雙手捶地,悔恨的淚水打濕了他的眼眶。
茍全發泄氣了,地煞的紅色瞳孔突然亮起,十只鐵臂破土而出,直接將茍全發摁在了地上。
“師父!”茍全發高喊了一聲。
一架黑色的直升飛機穩穩落在了地上,看著滿地橫尸,不傲開始相信那個傳說。
女神絕千秋在開創新的文明時帶了四個神徒,神徒們瓜分了女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