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寧胡亂的點了點頭。

　　她覺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個時光小偷，隔著無盡的歲月，拿走了霍先生原本要給霍太太的深情告白。

　　她不該拿，卻騎虎難下。

　　會場里沸騰一片，壓過了知寧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她想逃離人群遠離霍長垣，她甚至想去霍太太的墓地給她虔誠的道個歉，說她不是有意要鳩占鵲巢。

　　但下一秒，霍長垣卻先她一步，虔誠的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笑著說：“寧寶真好，謝謝寧寶。”

　　知寧徹底定住，像是公園里的活體雕塑，又像頻臨擱淺的深海魚，呼吸停當。

　　手背上濕軟的觸感已經消失，卻又像刻上了某種烙印永遠都無法消失，知寧直覺世界末日來了，她都未必有如此驚慌。

　　可霍長垣的手卻仿佛是重達千斤的鎖鏈，扣的她動彈不得，連呼吸都是沉的。

　　焦急又無助的雙重刺激下，知寧沒出息的凝出一滴滴的眼淚，暈開在黑色的口罩上。

　　霍長垣一震，心想壞了，玩脫了。

　　他半摟住知寧的腰將她帶起，并火速離開會場，察覺不對的記者們連忙跟上，卻被待命的保鏢攔在了會場內。

　　走出會場后，霍長垣本能想摘掉知寧臉上掛著的墨鏡，以便確認她的狀態，又覺得她已經被自己嚇得不輕，不能再冒進便收了手。

　　他誠懇道歉，語氣中有微不可查的艱澀：“抱歉...”

　　知寧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正要開口解釋她只是淚窩比較淺而已，偏聽到了林秘書鏗鏘有力的聲音。

　　他說：“歡迎各位記者朋友百忙之中蒞臨霍氏集團的新聞發布會，針對霍總婚變的謠傳，想必大家已經看到了答案，霍總與太太伉儷情深，希望各位媒體朋友能夠真實、客觀、公正的向民眾傳達自己的所聞所見，另外，霍氏已針對網絡上散播謠言、惡意中傷集團的56家公司及860位個人，進行起訴處理，名單稍后會公布在霍氏集團的官網上，歡迎各位前往查看。”

　　......

　　聽到這段話，知寧原本要解釋的話全都咽進了肚子，她驚訝的隔著墨鏡看霍長垣：“你要告他們，包括跟風八卦的個人？”

　　林秘書的發言，知寧能聽到霍長垣自然也能，更何況這原本就是他本人的意愿，各個協管部門都只是奉命行事。

　　但聽到知寧語氣里明顯的疑惑和不解，霍長垣斟酌了片刻才回答：“成年人，需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且造謠生事多半以教育為主，只要情節不算嚴重，應該沒什么處罰...”

　　可造謠生事好像也會留下案底，知寧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根據調查顯示，我國的網民之中有21%的學生，而這21%的學生當中，又有40%左右的中學生，我覺得你告的這些人中很可能有大量的初中生，他們還小，甚至無法承擔訴訟費。”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做？”

　　“或許，你可以抓幾個典型，不用八百人一起告...”

　　知寧越說越心虛，她跟霍長垣不過是一紙合約牽扯到一起的人，她有什么權利干涉霍氏集團的決定，又有什么資格左右霍長垣的想法？

　　可她一想到將來要上法庭的人可能有一部分中學生，她的職業病就犯了，就很想幫幫他們。

　　更何況，這份資料大概率是自己提供給霍長垣的那份，她很心虛。

　　但霍長垣的反應卻出乎知寧意料，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平視知寧說：“好，聽你的。”

　　知寧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并沒有想象中的舒心，她覺得很有壓力：“可我這樣，是不是很圣母，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不，你這樣很好。”霍長垣認真回答：“你不開心，我才會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