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霽走著,四周是和昨天一樣,甚至比昨天還要大的雨。洛霽的紙傘在昨天到了極限,而今天,洛霽也不敢再打著傘出門。他披著雨衣,但雨衣卻少了個帽子,洛霽又戴上了雨帽。這是一種很特別的帽子,但是并不罕見。雨帽中間高高上凸,四周圓矮,構成了一個特別的山丘狀。帽子中多放彈性棉,可以減緩雨水的沖擊,帽子的外層和雨衣的材料近似,所以戴上并不是太舒服。帽子下緣間隔地存在十幾個突出部,當然是想下凸出。雨水大部分會說著凸出部下流,但是也會有很多不是在這些地方流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
洛霽還佩戴著女生昨天交給自己的眼鏡和耳機,走著。本來以為是用電子設備,但洛霽卻沒有找到充電插口,不是插口形狀特別,是完全沒有找到口,更關鍵的,這些放了一天還在繼續工作,洛霽很好奇它們的內部構造和遠離,畢竟不論是耳機還是眼鏡,都是那么玲瓏。
昨天在城市電臺中聽到“降雨量超過180毫米”的消息。一天時間達到這個降雨量實在令人驚恐。一些地區年降雨量可能都夠不到這個。
“明日降水可能會更多。”這條消息讓洛霽十分擔心,但在洛霽查詢后卻明白了自己的擔心有多可笑。作為“雨中城市”這里的年降雨量絕對超過2300毫米。這座城市十分重視排水系統,城市下修建了可以容納600毫米降水的儲水庫,更有設備可以快速將水排入水道,流向北方。
洛霽想著這些無用的事情,同時,他也想不到其他的。雖然有耳機和眼鏡,但還能聽到,看到雨。在這里,洛霽像是深海中迷路的探險者,又如同末日中獨自求生的孤勇者。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也和末日差不多了吧!洛霽搖了搖頭,自己都在想什么啊!洛霽加快了腳步,畢竟,還有人在等自己。
洛霽走到拐角前,卻明顯發現不對。透過眼鏡,洛霽清晰地看到那個拐角處有一片陰影,雖然四周也十分黑暗,但是那個地方更加黑。那個東西似乎是雨傘的形狀,但是女生會打傘嗎?洛霽有些疑惑,但還是走過了拐角。那里確實是雨傘,但洛霽粘在傘旁,卻沒有看到傘下有人,那里的,是花。同時,那傘,像是長在墻上的一樣,不僅僅是柄,還有大概三分之一的傘都在墻中,其他的部分和墻無縫嵌鑲。
“因為花很虛弱,畢竟早就是它凋謝的時間了。我怕它被雨一下子打光。所以,我給他打上了傘”。在洛霽發愣的時候,一旁傳來聲音,通過耳機進入耳朵內,“但即便如此,它還是多掉了兩片花瓣。”
洛霽順著聲音看過去,正是女生,她站在傘的另一邊,自己有些太過在意傘,而忽略了觀察周圍。不過,女生今天似乎又有些奇怪,她的關節處多了一些金屬物品。成環狀包裹她的關節。透過眼鏡,洛霽甚至看到女生今天的衣服和之前的款式不一樣,雖然還是以輕和疏水化合物為主,但卻好像和身體直接連接。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打傘了。我還沒見過你打傘呢!”
“我是不太可能打傘的,我也不需要傘。這么劇烈的天氣,我這些打過骨釘還有裂縫的骨頭可不允許。”女生說著走了過來,今天女生的速度好像很快捷,和以往很不同。但在女生站在面前時,洛霽還是看到了女生皮下的黑色,就手臂上來說,女生今天植入的至少是昨天的三倍,可能還多。
“畢竟今天戴上了關節活動器,速度不會太慢,但消耗的能量會是很多的,沒辦法才將能量轉化器乘了四。”女生看著洛霽,發現洛霽的視線落點,解釋著。
“還有這墻。”女生又看向墻面“機關術墻。”
“是內部加厚同時增加很多其他裝置機關的墻嗎?”洛霽有些感慨。
“那么,接下來就去鐘樓吧!”女生反背著手,上前一步。“今天的天氣比昨天更加猛烈,我們的感受說不定比古人更加強烈。然后……”女生說完還故意賣了個關子,轉身抬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而洛霽的耳機中傳入了這樣的一句話——“說不定我能寫出生命末章”。但洛霽不確定那個字是“末”還是“樂”。不太好理解,但又很簡單的理解,洛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理解。洛霽只能跟上女生,離開了拐角。那傘下的花,又在搖擺中丟失了一片花瓣,飄落在水面上,然后被無情的雨,打進水中,甚至形態也被打垮,重重地沉在地面上。
女生今天的速度可以說比洛霽還快,畢竟是這么大的雨中,洛霽行走確實比較費力,而女生卻可以從雨水中汲取能量讓自己行走,一正一負下,差距明顯。現在是洛霽要用很大力氣才能跟得上女生的腳步了。
“鐘樓距離這里超過十公里,走路估計要幾個小時,而今天這樣的天氣,外面是不會有計程車的。那么,只能走快些了。”女生指出了方位,同時解釋著步履匆匆的原因。
“但今天不是有一天的時間嗎?不必要這么著急吧!”洛霽有些氣喘吁吁,而女生卻和平常一樣,洛霽看到這個差距忍不住說了句:“你可真是雨天的精靈啊!在雨天,尤其是這樣的雨天反而活力超常。”
“是嗎?”女生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他們都叫我‘陰雨靈’。為什么?我總是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而我像正常人一樣活動時,卻不被當做人看?”
女生停下了腳步,洛霽氣喘吁吁地彎下了腰。但女生接下來突然跑了起來,真的是太突然了,洛霽反應過來去追的時候,女生已經跑出很遠。當洛霽追著過了一個巷子,轉過彎,女生卻不見蹤跡。洛霽不知所措地現在路口,有幾分鐘。洛霽不知道女生為什么會這樣,他更加疑惑為什么自己會這樣?但洛霽似乎隱隱約約明白女生的心理。女生到底經歷過什么?洛霽忍住不敢多想。
不知過了多久,在穿著雨衣不是打傘的情況下,洛霽也不敢看手機時間。但應該沒過多久。洛霽眼鏡上一旁的天線頭伸長了幾厘米。昨天檢查的時候洛霽竟然沒有發現。之后,右側的眼鏡片上出現了一幅地圖。同時,耳機中響起了似乎是近在眼前的聲音。“打開了衛星連接和導航。以這雨水的充電速度,你的眼鏡最長工作時間是四十分鐘,我在地圖上用紅點標出,希望你可以在電量耗盡前找到我。畢竟是衛星連接,就像打電話一樣可以聊天。”
女生說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洛霽看著那距離自己超過一公里的紅點,走著發愣,但還是邁出腳步。紅點的速度并不是太快,似乎也是在等自己。洛霽看著周圍,耳機中能聽到來自女生那里的雨聲。洛霽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他就是可以分辨出。
“和我說明一下耳機和眼鏡吧!這東西的制作技術,很新奇的。”在彼此沉默中,洛霽先耗不下去了。耳機那頭沉默了一下,女生的聲音從耳機中出現。
“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我從不關注這些,因為,沒必要。”女生苦澀的聲音太過苦澀。
洛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加快腳步。過了沒多久,耳機中傳出“嘀”的一聲。洛霽耳中那噪雜的雨聲瞬間清凈一半,女生關閉了連麥,慶幸眼鏡上還有那個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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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吃力地抬著腿,今天的裝備較多,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耗費力氣。女生活動著肌肉繃緊那表面的“皮膚”,讓“皮膚”拉動下方的關節。
女生今天穿的衣服中有十幾根線直接通入體內。兩者相連接。女生今天穿的是能讓自己最大限度活動的裝備。女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時間所剩不多了,可能正是因為時間所剩無幾,女生才會這樣選擇。女生問自己,卻不禁笑了起來,自己還是“自己”嗎?
女生走在路上,看似靈活地轉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彎道,女生的長發濕了,這是她身上唯一一個可以濕的物品了。女生則察覺到了。但女生沒有停下。這一切,只能證明,這是真的頭發,僅此而已。
女生卻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她在前進著,身體卻開始了發顫。當女生意識到的時候,女生身體已經不能控制。女生倒在了鐘樓前的不到五米的地方。
女生直挺挺的倒下了,她只來得及按住心臟,之后便再無動靜,在她后方二三十米處,洛霽正在奔跑過來。
洛霽耳旁的耳機,發出了紅光和警報聲,雖然只有一聲,但洛霽也能猜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