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大陸一面靠山,三面環(huán)海,疆域遼闊,大陸至強者武道至尊駕馭天地之力亦需數(shù)日方能穿越。山高萬仞,過云而不見其頂。高處不勝寒,更有皚皚積雪,長年不化。抬眼望去,白芒連天,不知其云也,雪也。傳說昔日有劍仙在此飛升,故名登仙峰。
武道十境:一到九品為凡境,吸收天地靈氣,化作內(nèi)力,稱武道武者;十品仙境,可將內(nèi)力轉(zhuǎn)化為仙力,舉手投足便能駕馭天地之力,擁有莫大的威能,稱武道至尊。
凡境九品又分凡胎境,凡身境和凡神境,分別對應(yīng)前三品,中三品和后三品,其中三品到四品,六品到七品都是質(zhì)的跨越。
武道十品的每品之中又分前中后三期,每升一個小等級實力便能突飛猛進。因功法,武技和武器的差異跨期能戰(zhàn)者尚且有之,跨一般品階能戰(zhàn)者鳳毛麟角,跨特殊品階能戰(zhàn)者古未有之。
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道循環(huán)。但在天元大陸萬年的歷史上卻尚未實現(xiàn)過天下一統(tǒng)。無數(shù)驚艷絕倫的帝王,將軍和謀士,在時代的長河中涌現(xiàn),綻放,直到消亡,終究無人能實現(xiàn)這樣的豐功偉績。
而今三國鼎立,西北的大威王朝,東北的乾風王朝和南方的沐王朝互為犄角,相互制衡,更是難有作為。但野心就像雜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乾風王朝,天啟十年,上京城,皇宮,養(yǎng)心殿。
“陛下,三殿下已秘密離京,其他殿下暫無異動。”
“知道了”。肖衡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老奴告退”。看出主子心情不好,田化雨不敢多說,慢慢退了出去,輕輕將門帶上。
肖衡把玩著案前的琉璃盞。目光逐漸柔和,時光荏苒,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肖衡,秦云,猜猜我給你們帶了什么好東西”?慕青推門而入。
“慕青你不敲門就算了,能不能洗干凈再來喝酒,一股的血腥氣,有辱斯文”。宇文云揮舞著扇子,一臉嫌棄。
“秦云你這廝一身的窮酸書生氣,怎么不去洗洗,真是酸死了”!慕青夸張的捏著鼻子。
“好啦好啦,別鬧了!慕兄是為了我們在沖鋒陷陣,死里求生,我們都知道,并且心懷感激,秦兄只是開個玩笑,不是真的嫌棄。而且慕兄帶了什么戰(zhàn)利品,秦兄你就不想瞧瞧嗎?我可聽說陽城的這個狗官搜刮了不少寶貝。錢財你不喜歡,古董字畫你可是愛的緊吧!”
“肖衡說話我愛聽,秦云你多學著點,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婦”。慕青凳子一拉,一屁股坐在上面。“我們?nèi)齻€都愛喝酒,狗官東西雖多,我就看上了這幾個杯子,你們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兒。”說著,從懷里掏出幾個綠色的杯子。
“了不得啊,這可是上好的琉璃盞,百年不遇。”秦云眼中冒光,愛不釋手,折扇都不知道去哪了。“你看這成色,你看這手感。快把酒倒上,讓我好好感受一下。”
秦云不勝酒力,酒才過三巡,神色便已經(jīng)開始飄忽。“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咱們?nèi)齻€義結(jié)金蘭如何?這樣死了起碼有個收尸的。誰贊成?誰反對?”
“好主意啊,我怎么沒想到!”慕青摸了摸腦袋,憨笑道。
“我自然也是同意的,只不過慕兄善戰(zhàn),秦兄善謀。我沒什么本事只怕要讓兩位受累了”。肖衡眼中交織著歉意和落寞。
“我與慕兄恃才傲物,血氣方剛,無肖兄則勢同水火,不可容也。肖兄深諳制衡之術(shù),此乃帝王之道,切莫妄自菲薄!”秦云正色道。
“是是是,沒你的話,我倆互看不順眼,早打起來了”。慕青附和道。
最后三人都喝大了,第二天醒來就只有兩個琉璃盞還是完好的,作為大哥的慕青自然選擇了放棄。
“欠你的,今天還給你!”肖衡目光凌冽,用力一握,粉末從指縫中慢慢飄散…
上京城,太師府,聽潮亭。
早朝剛回府的秦云,神情落寞。秦沐看出異樣,關(guān)切的問道:“父親您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秦云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平兒,去地窖拿壺好酒過來,陪為父喝兩杯。”
“都準備好了嗎?”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秦云負手而立,陰霾盡散。
“準備好了,要帶什么話嗎?”一個戴著斗笠,穿著黑披風的男人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身后。
“風緊扯呼……”
正值夏日黃昏,燥熱已過,官道熙攘,多有行人。忽然塵煙四起,數(shù)十騎兵呼嘯而過,眨眼見便不見蹤影,行人無恙,唯有被吹起的衣帶和耳邊的劉海證明有人剛剛從此經(jīng)過。
“父親,祖母前不久剛來信說身體康健,讓您專心國事,不用掛懷,怎么就突然病逝了?!”慕驚羽駕馬與慕青并肩同行,想起祖母的音容笑貌仿若昨日,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羽兒,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為父常年征戰(zhàn),刀槍無眼,可能也會有那么一天,到時你一定要振作,切不可過度悲傷。”慕青頗有感慨道。
“父親是軍神,怎么會死呢,父親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慕驚羽眼中閃爍著光芒。
“稟報慕帥,據(jù)探馬來報,前方已到淮陰地界,此地窮山惡水,盜匪橫行,而今天色已晚,不如暫且駐扎,明日再走。”副將指著地圖說道。
“盜匪來了最好,剛好多砍幾個腦袋祭奠祖母。”慕驚羽面無懼色,躍躍欲試。年輕人總是可以很快的轉(zhuǎn)移注意力。
“不愧是吾兒,有老子當年的幾分風采!兄弟們,點燃火把跟我來。”
行進至中途,慕青便發(fā)現(xiàn)了前方不遠處確有埋伏。刀口舔血,枕戈待旦的三十年時光再加上身為六品后期巔峰武者所擁有的強橫精神力,使他對殺氣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洞察和感知力。
慕青沒有退,也不能退!
慕青自幼家貧,少年時父親在一次應(yīng)征徭役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情誼深厚。
墨陽王朝苛政治民,暴亂不斷,而今父親又沒了,讓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無奈之下只得入伍討口飯吃,母親則靠平日里給富戶楊員外做些針線和清洗衣物的雜事維持生計。
慕母雖出身鄉(xiāng)野,破衣爛衫又不施粉黛但卻清水芙蓉,頗有姿色,搭配起來自是別有一番韻味。一來二去之下,楊員外心癢難耐,欲納為妾。慕母和丈夫感情深厚,還在苦等歸來,得知后自然不允。
員外畏懼慕青武力,不敢輕舉妄動。琢磨許久,心生一計:趁慕青去軍營值夜之際,潛入家中,行不軌事。待生米煮成熟飯之后,再逼其就范,計策不可謂不毒。如意算盤打的乒乓亂響,可人算不如天算。
慕青忘帶了東西,去而復返,緊要關(guān)頭救下母親,憤怒之下將員外打成重傷。卻不料第二天一早就被楊員外以傷人罪告上公堂。
被私下買通的縣令不問原委,直接判入獄三年。入獄倒還罷了,至少有飯吃,想到母親的處境,慕青血氣上涌,搶了衙役的佩刀,直接殺出縣衙,帶著母親向著已經(jīng)暴亂的府縣方向逃命去了。
東躲西藏之際,巧遇肖衡和秦云,三人志趣相投,一同起兵,征伐墨陽王朝。
慕青武力超群,斬將破關(guān),百戰(zhàn)百勝,無人敢直攖其鋒,時人皆稱軍神降世。
再到后來建立乾風王朝,常年戍邊西北,和大威王朝一直摩擦不斷。軍功赫赫,官至上將軍,封慕國公,世襲爵位,府兵可養(yǎng)千人,入朝允披甲攜兵。
恩寵如此,俸祿賞賜自然也是多如牛毛,但是除了賞賜下屬,只留少量日用,剩下的都送到老家母親所在的府邸。雖為孝子卻忠孝難兩全,選擇了衛(wèi)國戍邊,便不能膝前盡孝。
前線忽聽噩耗,因陛下準許,交割防務(wù)后,日以繼夜跋涉千里,直奔滎陽老家,只為見母親最后一面,而且作為武者的自信和軍神的驕傲也不容許他退卻。
慕青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前方有埋伏,慕青在前,慕驚羽在后,擺一字長蛇陣,以不變應(yīng)萬變。山路崎嶇,蜿蜒曲折,高處看去,像一條火龍在黑暗中穿行。
音未響,箭已至。勢如閃電,破空而來,直射慕青太陽穴。正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山深林密好埋人。看來殺手也是有著豐富的實踐經(jīng)驗。
慕青武功皆是生死間練就,緊要關(guān)頭,一招鯉魚打挺避過鋒芒,簡單卻有效。長箭未中,呼嘯而過,火光照處,直入巖壁不見蹤影。倘若不是有所察覺,暗中戒備,只此一箭便要飲恨當場。
山深林密,月色稀疏,漆黑一片,雖有火把能見度也不過數(shù)丈。最少也是七品初期的箭手才能有這樣的速度,力道,和眼力。慕青迅速作出判斷,心里暗暗叫苦。
未及多想,速度較慢的箭雨便至。在黑夜的掩護下,一時間慘叫連連。
“諸軍聽令,熄滅火把,立刻下馬,各自為戰(zhàn)。”慕青大喊道。敵暗我明,再加上殺手均攜帶箭弩,又有箭術(shù)高手坐鎮(zhèn),居高臨下,而己方皆是騎兵,武器盡為短兵,目不能視,力不能及,也只能出此下策。
頃刻間,黑暗統(tǒng)治了這個世界。當失去視覺,嗅覺和聽覺就會變得越來越敏銳。
空氣中植物的清香慢慢被刺鼻的血腥味所覆蓋,刺激著所有人緊張敏感的神經(jīng);驚飛的鳥鳴聲、雜亂的馬蹄聲、痛苦的呻吟聲、粗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死亡的氣息壓迫著所有人極速跳動的心臟。
這只是開胃菜,殺戮的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