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婭垂下了拿定位器的手。
“你也別著急了,想開點,”金多不以為意地說,“她就是個小屁孩,獨自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外星球,怎么可能活到現在,早就死翹啦。”說罷,船員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是你們殺了我女兒!”蘇菲婭欲撲上前,但被站在她左邊的船員一腿絆倒在地,摔趴在了金多面前。船員們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金多故作心疼的表情,將她攙扶起來。蘇菲婭厭惡地推開他,想要趁機奪他腰間的槍。金多一個側身,先讓蘇菲婭撲了空,然后又抓住她的雙手,將她拉到了自己面前,譏笑道:“不就是一個小屁孩子嘛,死了再生一個不就得了,你要嫌一個不夠,十個也行,盡量來找我們。”
“金多,這么丑的女人,你也不放過,你是有多饑渴哦。”阿三在旁笑得合不擾嘴。
蘇菲婭閉上眼,不想去看那四張猥瑣的面孔。
“哦,你只想和哈爾生孩子?那也行,你就在這里等他。”金多拍了拍蘇菲婭的臉,將定位器掛在了她的脖子上,“剩下的時間,就交給你了,你最好祈禱哈爾他不會迷路找不到這里。”
蘇菲婭咬牙切齒地說:“同為拓星者,你們不去開拓星域,卻跑來欺負女人和孩子!”
“拓星?那你們這些年真的有在勤勤懇懇地拓星嗎?”金多反問,“一男一女,外加一個小屁孩,我怎么都覺得這不像是在拓星,倒像是三口之家在周游宇宙。”
其他的船員又是一陣大笑,阿三跟著起哄說:“看來奧蘭羅墳頭的綠草長得挺茂盛的嘛。”
“這關你們屁事!”蘇菲婭罵道。
“你和哈爾到底是什么關系與我們無關,不過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金多說。
“看來你們這些年里一定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生意吧。”蘇菲婭說。
金多說:“這年頭,干拓星的是拓一年荒,鬧一年饑荒,為什么呢?因為能被我們發現的處女星球都讓那些拓星大佬們給搶光了,我們還拓個屁荒呀。”
“說吧,那些大佬給了你們多少錢?”
“喲哈,你想出雙倍嗎?”金多上下打量起了狼狽的蘇菲婭,“哦,對了,我都忘了,那哈爾可也姓宇翔,或許他給得起這個價。”金多邊說邊當即拿出電子手銬,將蘇菲婭的雙手反銬在了身后,然后交給另兩個船員拖去綁在了距離逃生艙最近的巨樹下。
“你們想利用我把哈爾引過來?”
“答對了。上一次,我們本來已經可以抓到你們的,最后卻被哈爾給壞了事。”
“那你放心,哈爾肯會讓你們再失望一次的。”蘇菲婭自信地說,她在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因為這正好說明哈爾還活著。
“那我就在此拭目以待。”金多倒退一步,裝模做樣地行了一個紳士禮,指使其他船員都躲到附近的巨樹林里。
這時,蘇菲婭意外發現小嫚居然出現在了金多的身后。于是她一個勁地使著眼色,想讓女兒離開。金多發現了她異常的舉動,以為是哈爾,當即頭也不回地拔槍朝身后射擊,但結果什么也沒有打中,而小嫚也在他開槍的同時,突然消失了。
難道又是我的幻覺?蘇菲婭悻悻地暗想。
金多以為是蘇菲婭在耍她,恐嚇道:“我勸你別跟我玩花樣,要不然,我手中的子彈會不開心的。”說完,他就鉆進了逃生艙。
死寂再次籠罩下來,克羅諾斯巨樹所織成的穹頂被“果敢”號的逃生艙砸出了一個漏洞,露出穹頂之上的宇宙深空,它像一只睜大的眼睛,默默地凝視著被困在地面上的蘇菲婭。
這時,小嫚再次出現,她還是站在剛才的位置,無聲地與蘇菲婭對視。
蘇菲婭心想這肯定是自己的幻覺在作怪,于是閉目養神,不再理會。
“我知道你來此的目的。”小嫚突然開口說話了。她見蘇菲婭不作聲,就走近了她,“我也知道你在尋找什么。”
蘇菲婭還是不應聲,她還是覺得這是自己的幻聽,毫無意義。小嫚于是拾起一段巨樹的根須,在自己的腳下畫圈,“你要找的東西的確就在這顆星球上。”
蘇菲倏然睜眼,看著在地上畫畫小嫚,“我怎么會有這種無憑無據的想法?”她問自己。“一定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金多踢了一腳逃生艙的門,不耐煩地說:“你神神叨叨在跟誰說話吶?”
“我自己。”蘇菲婭隨口應聲。
“我再次友情提醒,我手中的生命探測儀顯示這附近除了我們五個人,還有第六個人,他就躲在附近,不用我說,你也能猜到那會是誰了吧。所以,你最好讓他老老實實地站出來,別浪費大家的子彈和時間。”
蘇菲婭欣慰地聽到金多說哈爾就在附近,便環顧四周,可又不免擔心起他的處境。
“不樂意?那也行。”金多笑了一聲,半掩上了逃生艙的門,繼續在里面等候。
小嫚捂著嘴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笑什么?”蘇菲婭怒道,“這一點也不好笑。”
小嫚馬上收起笑臉,跳著站到她身邊,然后坐在了纏繞成網的巨樹根須上,“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斷。你要相信自己所尋找的東西真的就在這里,它們到處都是,取之不盡。”
“我不相信。”蘇菲婭說。
金多以為這是蘇菲婭在和他說話,便輕篾地回應:“那我們等著瞧吧。”
小嫚問蘇菲婭:“你為什么會堅信這個宇宙存在一種你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的東西呢?你既然不相信,為什么又會出現在這里?”
“我可以肯定它就藏在某個地方,但不一定會在這里。”
金多插話:“哈爾就在這附近。”
“你相信了它的存在,因為有人告訴過你。”
“他?”蘇菲婭腦海突然跳出一個她時常會在夢里回憶起來的畫面:一團光如突然爆炸的超新星將她吞沒。她低下頭,又仔細核對了那段回憶,轉向小嫚,“剛才那道光真的不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