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茉在原地轉了幾圈,但始終沒發現有任何入口的標識。
“不然,我為什么帶你來這里?”蘇菲婭站到了方艙的正中央。
此時,從方艙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有士兵在高喊:“她們剛才還在這里,去哪了?”
“不好,我們被發現了。”曾茉沖向方艙的艙門,將門反鎖,她剛轉回身,卻看到蘇菲婭的腳下多了一塊六邊形的石板。石板通體白色,直徑約有兩米。
“它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剛才我怎么沒有發現?”曾茉驚訝道。
“趕緊上來。”蘇菲婭招呼她。
曾茉小心地站上石板,又聽到有人試圖在打開方艙的門。
“我們被他們包圍了。”曾慌張地說,想要離開石板。
蘇菲婭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同時伸出另一只手,在半空抹出一扇紫色的全息視窗,全息視窗布滿了奇形怪狀的字符。不用多猜,曾茉也知道這是克羅諾斯人的文字。但她還是對蘇菲婭有如此嫻熟的操作手法感到疑惑:“你什么時候學會使用克羅諾斯的技術?”
“啊?”蘇菲婭漫不經心地應聲,“我自學的。”
“自學?這也行?改天教我唄!”曾茉當然不相信了。
這時石板的邊沿陡然亮起一圈藍色的光環,托舉著石板瞬間抬升至離地一米高的位置,曾茉的頭頂也差點撞到了方艙的天花板。
轟的一聲爆炸,方艙的門被強攻的士兵炸開了。就在士兵朝著艙內開槍的那一瞬間,蘇菲婭的手往下一揮,升降石板突然加速下落。
曾茉以為自己會隨著升降石板摔在地上,但正下方的地表卻在升降石板觸地的同時,憑空露出了一口六邊形的豎井,尺寸不大也不小,剛好與升降石板內切,載著她們遁入地底。
在升降石板向地心自由落體的過程中,每隔一段時間,豎井內壁就會出現一條藍色的光環。隨著升降石板持續的加速,所有藍色光環開始呈現出一種似動的視覺效果。起初,曾茉還能感覺到光環之間的間距,但很快隨著光環亮度的增強,其間距也隨之減小,最后它們在曾茉眼中融合成了一條耀眼的藍光隧道。
曾茉的腳底產生了微弱失重感,她伸出手碰到一道無形的障礙。“你確定這就是進入地心的通道?”
“如此顯而易見,你還不相信我?”蘇菲婭說,“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地心。”
升降石板在豎井里加速了一段時間后,漸漸轉為勻速。之后又過去了一段時間,石板突然掉出豎井,進入到一片虛無的黑暗。
從豎井延伸出來的藍色光環所構架的光通道照亮了局部的空間,曾茉看到在這片黑暗中,竟然密布著海量的網狀物。這些與星球表面的樹根極為相似的網狀物錯綜復雜,它們相互交織著,充斥了整片地下空間,如果再仔細觀察,又不難發現這張網絡看似雜亂,其實每一條根系在延伸向地心的同時,相互間逐漸融合,且脈絡走向也趨向清晰直觀。
蘇菲婭一直盯看視窗上流動的外星文字符,這讓曾茉顯得很無聊,便問她視窗上的字符是什么意思。
蘇菲婭說:“我們現在已經進入造星的地心,你即將看到的就是克羅諾斯人遺留在這顆造星上的文明遺址。”
“這里和被我老爹發現的那顆克羅諾斯人造星有什么區別嗎?”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蘇菲婭說,“星際間,同一物種在跨星際遷移過程中,往往會因為空間距離的隔離而產生分化,分化后的種群在各自適應了新環境后必然會演化出獨有的亞物種,這一普遍規則同樣也適用于克羅諾斯文明,尤其是他們早在數十萬年前,就已經開始了星際移民,而到了今天這個時間點,其文明分化的結果就更加明顯了。”
“數十萬年?”曾茉吹了聲口哨,“這可比我們人類還要古老。”
“不要驚訝,克羅諾斯人畢竟是創造過遠比今天的人類還要先進的文明的種族,只是隨著技術發展進入井噴階段,它們漸漸地失去了對技術的控制力。”
“難道人類將來也會遭遇同樣的問題?”曾茉問。
蘇菲婭說:“技術在創造文明與毀滅文明之間往往只隔著一道虛無的分界線,當文明的創造者撕破了條這底線,昔日輝煌的文明便成了一只破裂的水壺,你往里面灌再多的水,都無法將它注滿。”
“你很了解克羅諾斯人嗎?”曾茉不屑道。
蘇菲婭說:“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但你不覺得,現在的人類不正在重復克羅諾斯人的過去嗎?基因鎖就是一項技術兩面性的典型代表。人類既然還無法控制基因鎖,就不應該草率地將它投入使用。”
曾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蘇菲婭繼續說:“當克羅諾斯人的母星系漸漸出現瀕臨毀滅的征兆時,為了種族能夠生存下去,它們便開始陸續分批前往宇宙的其他角落尋找新的家園。”
“你之前有說過,這顆星球是克羅諾斯人采用非生物工程技術打造的。”
蘇菲婭點頭,說道:“這顆星球作為克羅諾斯人傾盡最后資源所建造的移民造星之一,它是以人造引力爐來模擬造星的地心引力,通過短時間內對星際物質進行高強度的聚攏與擠壓,從而構造出類似于天然形成的地殼主體。這相當于將行星的自然形成過程,通過人工的方式使它縮短了一個極小的時間周期。”
曾茉恍然點頭道:“難怪‘紳士’號在對行星進行地質掃描時,發現除了地心結構無法被探測,它的其它地殼結構完全符合天然行星的形成特征。可它又是如何維持現在的生態環境的呢?”
蘇菲婭指著那些根系,說:“靠的是克羅諾斯巨樹的根系網絡。”
“不會吧?什么樣的根系網絡能維持一整顆星球的生態環境?”曾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