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隱去的夜晚，仿似要囚盡天地間所有光亮。

　　落寞的嘆息與濃烈的喘息交織在一起。

　　楊英平復著體內劇烈翻騰的氣息，看了眼唉聲嘆氣的劉老漢。

　　拾起地上的樸刀，走向倒伏的幾人。

　　借著門口火把散落的光亮，他要補刀。

　　他自認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不上什么惡人，尤其是與地上幾位相比。

　　這么做，只因為他要去殺那個胖子，只是擔心劉老漢罷了。

　　除惡務盡或許做不到，不留后患是他努力的方向。

　　‘嗤’

　　‘嗤’

　　‘額’

　　轉了一圈，楊英發現最先擊倒的那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跡。

　　搖了搖頭，拔下門口的火把，推了推門。

　　“果然鎖了。”

　　楊英舉著火把向兩側看了看，眉頭皺了皺。

　　院墻足有一丈高，周圍并沒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

　　思索片刻，楊英走到一側比對著自己胸口的位置，用樸刀在墻上砍出一道凹痕。

　　將樸刀卡在腰間一側，楊英助跑幾步，在凹痕上用力一蹬，右手高舉順勢攀上院墻。

　　之所以換用樸刀，是因為考慮到庭院地勢狹隘。

　　可能還要在屋內搏殺，拿叉子進去容易掣肘自己。

　　就在劉老漢聽到響動，扭頭看去時候楊英已經翻墻而過。

　　‘咚’

　　楊英在院墻上就打量了內里一眼，落地便徑直順著光亮傳來的地方摸去。

　　很快就到了屋子外面，楊英豎耳傾聽里面的動靜。

　　“噠，噠，噠。”

　　里面只有略顯沉悶的腳步聲，節奏忽快忽慢的，表明著屋主內心的不平靜。

　　楊英沾了點口水，點破窗臺的麻紙，向內里打量了一遍。

　　里面只有牛管家一人，楊英決定動手了，這人今天他必殺。

　　因為這人明顯就是那群人的頭頭，換而言之，這人才是今天這場紛爭的源頭。

　　今日若不除掉，只怕后患無窮。

　　爆裂的聲響，讓牛管家渾身打了顫，就在他扭頭的一瞬間。

　　‘噗。’

　　一把長刀已經插在他胸腹之上。

　　‘呲。’

　　血水順樸刀背部的血槽嗞射而出。

　　楊英看著仰面倒地的牛管家，心頭漸漸放松下來。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領頭的是個普通人。

　　手中也不遲疑，抽出樸刀對著地上抽搐扭動的人影就是連補數刀。

　　殷紅的血水渲染著地面，人影已經毫無聲息。

　　楊英掃了眼手中血跡，眉頭微促幾下。

　　第一次殺人，雖然沒有傳說中的惡心嘔吐，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初來此地，便沾上這種禍事，楊英心頭略感煩躁。

　　想到方才逃走的兩人，不敢耽擱，隨手扯了塊簾布胡亂擦拭幾下，便直奔來路而去。

　　……

　　劉老漢此時哀嘆了半天，他此時也算是想明白了。

　　他今日能有此劫，背后怎么可能沒有牛達禮的默許。

　　腦海中閃過一起在王城闖蕩時的日子，又是一嘆。

　　那時的牛達禮還不是今天的牛老爺，不過是漕幫碼頭的一名小力工，就連名字都是粗俗的‘大力’。

　　而他則是漕幫弟子，看牛達禮為人憨厚敦實，便多有照拂。

　　只是后來牛達禮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發了一筆橫財，搖身一變做了牛掌柜。

　　為了報答他往日的照拂，牛達禮不但花重金為他拍下一本功法，還極力邀請他做了護院。

　　然而王城居，大不易。

　　牛達禮的掌柜夢沒做多久，就被人無情打破。

　　兩人倉皇出逃，路上他為護牛達禮周全，也是拼盡了全力。

　　不但身受重傷，更是功力盡廢。

　　如今的駝子樣，便是那一戰導致的。

　　好在他底子不錯，雖然功力盡廢卻也還能茍延殘喘。

　　想到牛達禮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先是借口收回那本八方決，接著又將他打發出了牛家。

　　劉老漢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世上哪有什么故人人情，誰若相信誰便是傻瓜。

　　心下暗啐幾口：“既然你不義在先，那就別怪我不仁在后了。”

　　……

　　楊英來到后門處，先是將耳朵貼到門上傾聽了一下，接著又透過門縫朝外面仔細觀察了一下。

　　火把的光亮下，只有劉老漢一個人在發呆。

　　……

　　劉老漢聽到開門聲，看到出來的果然是楊英。

　　心中不由暗自點頭:“這娃子不錯，是個好材料，夠穩。”

　　打開門，楊英上前扶起劉老漢，尋思著這下一步的出路還得靠在老人家身上了。

　　于是開口道：“老人家？咱們先在當務之急是要先離開這里。”

　　“你說的是個撒，老漢我啊，聽不懂。”劉老漢擺擺手道。

　　楊英無奈，只能是連比帶劃的描述，‘咱倆該跑路了。’

　　就在兩人，比比劃劃的時候，遠處漸漸亮起一片火光，伴隨著隱約的腳步聲而來。

　　后門處的兩人心頭俱是一緊。

　　“娃子，快走，先進門。”

　　快速將后門插鎖之后，劉老漢轉頭道：“放心，他們一時不敢進來；我先帶你去看看牛達禮的好東西。”

　　關于牛達禮發財的秘密，他早些年也是好奇的緊，沒少換著法的打聽。

　　只是對方嘴巴甚嚴。

　　直到后來他受傷后，在牛家養傷的那段時間，才漸漸有所猜測。

　　……

　　牛家主宅門口，楊英一刀將鎖劈開。

　　劉老漢舉著火把，在屋內床頭一陣摸摸索索之后。

　　只聽‘咔’的一聲，床板驟然向內里打開。

　　“讓我看看你這些年到底藏了些啥好東西，”

　　楊英看著這一幕也是有點說不上來的興奮。

　　這種類似尋寶的環節，讓他對著密室里東西也是大感興趣。

　　很快暗室內部印入眼簾，里面還是類似臥房的一個布置。

　　只是中間沒有了桌椅板凳，取而代之是一個圓肚大鼎。

　　劉老漢舉著火把，四下掃視一眼，直奔床榻而去。

　　上面東西不多，只有寥寥幾件。

　　一本書籍，兩個細頸小丹瓶。

　　劉老漢拿起床上的書籍掃視一眼，不禁有些失望。

　　掃了眼身后，便隨手將丟向楊英。

　　“嘟，檢測到初級丹道真解，是否讀取。”

　　“是。”

　　楊英應了一聲，便感到一股清涼之氣直沖頭頂。

　　‘嗡’的一下，楊英感覺有些眩暈。

　　下一刻，他的腦海便好像多出了大段的以前從未聽聞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