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之弩(上)漣漪
話說南宮杰剛從失父之痛中走出,南國之主就派人寫信,信中逗樂他商量兩國并存、促進(jìn)土漠大陸繁榮統(tǒng)一之事。
但若茹提醒,先父生前交代過:南宮國,南國,土漠之心,都是獨立文明,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經(jīng)濟(jì)相通,政治卻互不干涉。
這一點南宮杰一直銘記在心,因而沒有理會南國之主的邀請。
對于信中指意,南國之主心想著能否通過南宮杰介入,成為找到女兒的一個線索,但即便如此,雖然他愛民惜財,勵精圖治,想起女兒又十分心痛了——
十五年前,春至,土漠大陸,南國,九歲南宮杰和八歲北堂漪定親……
所謂喜結(jié)連理,好事成雙,舉國歡騰,人民歡呼,正是南宮國和南國百年來感情親上加親之際。
不料在定親會上,南國之主唐世財無意講到一句話,使得南宮國主南宮殷聽了很不舒服,當(dāng)即拍桌大怒!
唐世財說,南國擁有千年文明,身為土漠大陸最堅固勢力,如今和南宮國新鮮血液融入到一起,這政治上聯(lián)姻勢必會帶來兩國和平,回到盛世統(tǒng)一!
心思縝密的南宮殷,聽到和平統(tǒng)一,政治聯(lián)姻,那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
成親,固然好事,但何來的統(tǒng)一一說?
祖輩因政治觀之別才有了分國,此舉表面上喜結(jié)連理,實際上有為鞏固民心,真談聯(lián)系,那也是文化上的,政治統(tǒng)一,萬萬不可!
而如今南宮國外憂內(nèi)患,民不聊生!
南宮殷當(dāng)面指責(zé)唐世財無視祖宗情誼,用聯(lián)姻的手段達(dá)到土漠大陸統(tǒng)一的目的,實在低劣、可氣!
唐世財毅然否認(rèn),認(rèn)為他說話不經(jīng)腦子,無中生有,氣不打一處出。
聯(lián)姻取消之事放出,兩國關(guān)系緊張半年有余。
冬至,唐世財主動向南宮殷表示愧歉,誠懇的解釋他并無所圖,希望老朋友坦誠相對,兩國交情重歸于好。
南宮殷也承認(rèn)當(dāng)時的莽撞和失禮,但解釋忙于政務(wù)無暇顧及聯(lián)姻之事,他說:
“孩子們的幸福,做父母的不能夠擅自主張,婚姻之事且由他們長大后自行定奪。”
話既至此,唐世財也不好多說什么,看到女兒期盼的目光,除了心疼,別無他法。
只要兩國之間沒有矛盾,那我這一生,就是對祖宗的尊敬,也心安理得!唐世財心想。
晚來之秋,唐世財?shù)呐畠簼i漪,于南宮國尋南宮杰玩耍,恰逢南宮杰離家而去的背影,眼前有個打扮漂亮的小姑娘——若茹,被南宮殷介紹認(rèn)識。
了解身世,眼見大她一歲的若茹,性格溫柔,乖巧懂事,受到南宮殷的寵愛,漣漪不知所措問道:
“你是在等他回來嗎?”
若茹點點頭。
此話問的雖摸不著頭腦,但也使?jié)i漪的生活開始有了波瀾,漣漪心想不見心中男孩,難過之意猶上心頭,于是回到家中,茫然度日。
短暫的時光置旁人不理,茶飯無所思,長此以往,伏在窗邊,靜觀月色,繁星點點,唯缺故事。
唐世財見女兒茶飯不思,日漸消瘦,這么下去不是個辦法,恰逢想起南宮杰,被南宮殷送去土漠之心傳言的南宮國十年之約。
心想著也給她編了個十年約定。
好在漪兒乖巧懂事,把約定信以為真……孩子不懂事,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忘了,唐世財心想著。
光陰似箭,唐世財對于約定閉口不提,轉(zhuǎn)眼卻到了諾言兌現(xiàn)的節(jié)骨眼,眼見漣漪依舊翹首以盼,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憂愁,南宮杰為何沒有回來?
如何是好,唐世財心想著如何能讓女兒死心,輾轉(zhuǎn)思索,靈機(jī)一動!
五年前,唐世財把女兒關(guān)在家中,命令她不得隨意出南國,晚來得女,愛女如命的他第一次對女兒發(fā)怒。
只見漣漪撲嗵一聲跪在地上,祈求著父親能夠通融神獸族主奧莉薇亞,收留她進(jìn)入神獸林。
多年的相思,抑制不住的淚水稀里糊涂往下掉,一反平日里明辨是非、聽話懂事的形象。
聞太公言,南宮杰去土漠之心是為習(xí)得魔法,漣漪祈求唐世財能通融奧莉薇亞,收留她進(jìn)入神獸林。(太公:唐世財父親,漣漪祖父,中年時期倚仗家族勢力,對周圍各國進(jìn)行侵略,大小滅盡,后去土漠之心探險,與奧莉薇亞取得交情,無奈修煉魔法走火入魔,惹傷眾神女,后被趕出土漠之心,隱蔽居住)
唐世財憤然指責(zé),并拿走女兒身上的羊脂白玉玉佩:
“這南宮國之子哪里值得你這么做?老天斷開你們的聯(lián)系,為的是不讓我寶貝女兒,像他那樣子去學(xué)什么魔法,如今你年滿十八,可以不聽爹的話,執(zhí)迷不悟死心不改,那我便收走傳家之寶,斷絕父女關(guān)系,從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兒!”
唐世財字字珠璣,著實情理。
漣漪不敢言,十年之約讓她對生活充滿了羞愧和自責(zé),她跪在地上,眼見父親轉(zhuǎn)身離去,疼痛難耐,心如刀割。
思量良久,終于還是跑出南國,且發(fā)瘋了般,尋找那個本以為可以以身相許的人……
但土漠之大,哪有她的容身之所。
漣漪沒有生存的本領(lǐng),出了南國到處都是林叢,還伴有動物怪物的叫聲,她未見此場景,不知身在何處,就嚇昏了,昏迷讓她想到家中的美好,后悔自己真是任性,可從未見父親如此生氣,哪里又能忍受他的嚴(yán)厲呵斥。
長久的相思讓人變得不理智,而牢固的感情需要時間作為沉淀,只是當(dāng)漣漪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回到了南國。
唐世財也心如刀割,漪兒是他從小帶到大,豐衣足食,從未受過委屈,女兒也算明辨是非,乖巧懂事,怎么就賴上了那個南宮杰?漣漪走后,唐世財寢食難安,隨即派人尋找,卻未果,而后只身前往土漠之心,見女兒昏迷,他可謂是十分心疼。
唐世財心想這一生除了財富,在女兒面前竟顯得一無所有,早知當(dāng)初送往她去土漠之心,一生遷就她又能怎樣,將來也得善終。
回到熟悉的南國,漣漪從此不提南宮之事,生活之態(tài)也逐漸變得溫孝。
不經(jīng)意間還是會想起南宮杰,漣漪的心里依舊惆悵無助,潸然落淚。
后來,唐世財給女兒介紹許多中意男子,唐世財察顏觀色,征求意見,只見漣漪抹了抹鼻子:
“爹,不可再提,女兒還是不想嫁!”
唐世財雖面帶微笑,眼見漣漪從身邊走過,心中仍十分苦悶。
這么多門當(dāng)戶對的公子,可謂是人財并貌,你也不喜歡……也不知道我這寶貝女兒啊,心里裝的究竟是什么。
白駒過隙,漣漪總是在失落之際收到陌生男子送來驚喜,后來聯(lián)想到母親,心想著離開南國,似乎成了最明智的抉擇。
南國,難過,是非之地?離開南國,的確需要勇氣,而后漣漪,果真再未出現(xiàn)。
隨著時間流逝,唐世財木訥而無助的心終于變得沉靜,老天爺?shù)潞瘢坪醢阉?dāng)年開的玩笑還了回去。
幾個月前,南宮杰父親離世的消息傳遍整個大陸,漣漪也得知南宮杰回來,繼承南宮國之位。
平靜的生活再次被打破,就仿佛沉浸的夜空,升起一枚熏眼的、燦爛煙花。
等待她的,竟是南宮杰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