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確是不能賣船，但是我們可以幫你們打仗?！蔽盒耠p手交叉微笑道：“只要貴國與我們簽訂戰時互助條約，我們就能幫助貴國打仗，但軍費需要貴國支付。大明十分樂意幫助任何朋友，只要你愿意給錢，我們甚至能幫你們保護國家?！?p> “當真？”史密斯先生十分激動，他決定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國王。
魏旭笑著說道：“這你要詢問尊貴的布政使大人，而不是我?！?p> 柳如云立刻笑道：“的確，這在我的權限范圍之內，如果你們沒錢，我們也可以借錢給你們。”
“利息是多少？”
柳如云端起茶杯走到他面前笑道：“我說過，大明喜歡朋友，同樣也憎恨敵人。西班牙一點也不老實，對我們指手畫腳，我聽說貴國與西班牙有點小摩擦，所以……別國借錢，我們一年收百分之三十的利息。而你們，我們只收百分之十五！”
“好，我這就去告訴國王陛下，希望我們兩國間的友誼能地久天長！”史密斯起身和柳如云握手。
待他離開之后，柳如云轉頭問道：“大人，我們為什么要這樣幫他？是不是太虧了？”
“虧么？”魏旭放下茶杯微笑道：“你真覺得虧？”
柳如云思考片刻之后點頭說道：“虧！”
“我們可是白得了一個港口和一個軍營呀？而且還能永久性削弱敵國的軍事實力，難道不值得么？”魏旭取出煙桿點燃。
柳如云撓頭想了一會問道：“什么意思？”
“當我們幫他們打贏之后，卻不消除他們的敵人，你猜他們會不會讓我們留下？”
“會！”
“如果會就必須給我們一個停靠的港口，而且我們有保密協議，不能讓他們靠近我們的龍船，之后我們就能得到一個讓他們無法進入的區域?！?p> “對！但要怎樣讓他們永久削弱軍隊力量呢？”
魏旭白了他一眼之后說道：“傻瓜，我們的身份就像雇傭軍，可以幫他們節省一大筆軍費，如果簽訂長久軍事互助協定。我們就能一直留下，而他們就能一直省錢，你想啊，如果他們每年需要花費兩百萬建造軍隊，卻需要花費五十萬就能解決兩百萬的事情，他們還會建造軍隊么？”
柳如云恍然大悟，“對啊，太對了！等他們慢慢積弱，屆時，我們再消滅他們的敵人。這時候我們就是他們國家周圍最強大的海軍，可以利用海權的力量向他們索要更多錢。這時候他們再想追趕，可不就是花費一點點錢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太對了！”魏旭冷笑道：“幫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害你的人卻真的是你的敵人。如云，我們是自己人，懂么？”
“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告訴萬歲爺就行了！”魏旭笑道：“我有一個問題，你覺得個人在國家中算什么？”
“一個人唄！”柳如云開始吊兒郎當，他坐在魏旭身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人為什么要問我這件事？”
“什么都不是！個人在國家面前什么都不是，很多時候國家的政策會讓個人十分難受，卻對國人這個龐大的群體有益。有時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自己和國家之間區別，因此會陷入迷茫，覺得人生毫無意義，做什么都無所謂。這是錯的。”
柳如云放下茶杯，像個聽教的孩子一樣端坐。
“為何要把個人放入群體之中？為什么要把時間線拉的那么長遠？我們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是一種幸運，世俗所謂的道德，秩序，法度是拿來個人也是拿來約束群體的。但個人對個人而言應當永遠優先于群體，我們應當去努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別人告訴我們的生活！”
柳如云立刻點頭。
“父母總是在孩子小的時候教導孩子做個好人，不要說瞎話，但誰不說瞎話呢？他們還讓我們聽父母的話，可父母對孩子就真的沒有一點私心么？規矩是個圈，在這個圈里，你想怎么跳舞就怎么跳舞。規矩不是繩子，拴不住你的脖子。”魏旭一把摔碎茶杯怒吼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怒而起身離去，只留下一臉愧疚的柳如云。
“大人……”柳如云起身追出去，卻再也看不到魏旭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讓魏旭失望了。
方才魏旭是在教導他不要那么看重規矩，規矩是給群體定的，你要靈活。
群體是群體，個人是個人，你不能因為個人而侵犯群體利益。
誰都有私心，誰都想搞錢，但絕對不能跳出圈外，如果跳出去了，規矩就會變成繩子拴住你的脖子，甚至會把你提起來。
柳如云思考片刻先去找了軒凱然后再找了郎虎，當晚，孫開才和許景升被拉到布政使衙門，因為二人不跪，各打了十八殺威棒！
把他們疼的在地上亂打滾。
孫開才指著柳如云怒吼道：“你憑什么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許景升比較冷靜，他知道柳如云之所以敢把他們二人搞到這里來絕對有把柄，而且已經受夠了他們的行為，準備動真格的。
“你就是一個賤商，再給我打二十殺威棒！”
“啊……”
打完之后，柳如云站起身俯視著他們說道：“區區兩個賤商居然膽敢如此無禮，見到本大人敢不跪下，是誰給了你們的膽子？信不信我向萬歲爺上奏疏，參你們倨傲犯上！”
“不敢，不敢，我們不敢！”許景升強忍著疼痛跪在地上，等著柳如云繼續出招，“但大人不由分說把我們抓來，打那么多棍子，不合適吧？”
“不合適？帶人上來！”
錦衣衛拖著兩個瀕死的人進入衙門，他們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的主賬先生。
柳如云端起茶杯吹涼，“二位可知，在我大明偷稅漏稅是什么罪？”
許景升當時就瞪大眼睛問道：“我沒有！”
“是么？郎萬戶把搜到的證據帶上來！”郎虎在魏旭被罷免之后，因為不少功勞，升遷到了萬戶！
郎虎右手一揮，衙役抬上來三十個大箱子，打開一看，里面全部都是白花花的官銀。
“三十箱子的官銀，居然會出現在兩個商人手中，你們是私挪官銀還是偷稅漏稅呀？”柳如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說！”
“偷稅漏稅！”
孫開才見許景升軟了，也不得不低下頭說道：“偷稅漏稅！”
“你們這兩個人也是忠心，讓郎萬戶耗費了不少力氣，可惜終究是小看了錦衣衛的手段！”柳如云飲下一口茶，將茶葉吐出。
郎虎笑道：“可惜不是在詔獄，要不然能更快?！?p> 二人一陣心驚。
“漏稅多少？”
郎虎豎起一根大拇指說道：“足足一百萬兩，分毫不差?！?p> “對賬了么？”柳如云陰惻惻的看著二人。
“對賬？我錦衣衛辦事沒有對賬一說，一百萬兩，就算有一百顆腦袋都不夠砍。反正到時候也抄家了，沒這個必要！”
軒凱轉頭看著柳如云問道：“對不對？給我一炷香的時間，我就能把假……賬對出來?！?p> 柳如云笑道：“要是再多點，我可就瞞不住了！一百萬兩，剛好能停在我這！”
“別對了！”許景升不斷磕頭，“大人我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讓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
孫開才也不斷磕頭求饒，他們知道這件事要是捅上去，大概真要魏旭出馬了，可魏旭現在像個王八一樣縮在福州，他們也沒辦法。
柳如云走到二人面前笑著說道：“放心，我沒那么殘忍，現在朝廷還用著你們呢！我也知道，這件事會讓你們對我懷恨之心。”
“不敢不敢?！?p> “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呀！”
柳如云笑著點頭說道：“這樣最好，省的大人麻煩?！?p> 二人心如死灰，知道這件事徹底沒有翻盤點了！
“滾吧！”柳如云指著外面怒吼道：“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告訴你們最后一次，要是再敢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我有一萬種辦法整死你們。一萬種！”
二人磕頭之后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郎虎走到他面前笑問道：“這兩條死狗要怎么對付？”
“殺雞儆猴！剝皮萱草。”
“是！”
柳如云大手一揮向外走去，“軒凱，把錢歸回去吧！我去找大人報喜！”
他離開之后，軒凱皺眉罵道：“大人大人，天天喊一個草民大人，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什么玩意呀。”
孟子陽微笑道：“不要這樣說喲，畢竟我可從沒見過有哪個草民能從詔獄里面撈出一個戰敗的將軍。錦衣衛還在這呢，說話小心點，吏部記你一筆，頂多前途無望。錦衣衛記你一筆，小心半夜鬼敲門！”
“對不起！”軒凱猛地打了一個寒顫，然后轉身跑了，他并非是笨蛋，只是想過過嘴癮，壓根沒注意到錦衣衛還在。
屬實是失策！
另一邊，魏旭正站在院子中手握長槍面對趙江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