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孽畜,敢來這里撒野!”無數石像那殘破的身軀中,發出如雷鳴滾滾般威嚴的呵斥,具有十足的壓迫感。
剎那間,冰藍色的微光變得金黃,所謂的石像散發出滔天威勢,他們迸發的光芒似乎要將半邊天都映成金色。
而僅僅是轉眼之間,眼前的石像也不再是剛剛殘破的石像。如果要按陸云霽的評價來看,更像是傳說中那威風凜凜的天兵天將。
驟然間,無可匹敵的氣息掃了過來,讓他感覺真是有些“度秒如年”。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因為他們的注意集中在了那怪物身上。
“得……得救了?”陸云霽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經意間就輕聲道出了心中所想。
萬丈金芒眨眼間綻放開來,蒼黑的天穹上,一雙巨手的虛影探出,手中一桿長槍綻放耀眼光芒,瞬間被其拋出。
長槍如長虹貫日,剎那間就跨過了無數距離,刺穿了他身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在結束了矛盾后,一切又重歸于平靜。
剛剛還在張牙舞爪,嚴重危及自己生命的怪物竟然眨眼間就被刺了個對穿。隨后便化作黑煙,消散在了天地間。
如果不是寒風依舊,石像上裂痕又添幾道,以及他虛弱的身體在提醒他,恐怕他都會覺得這般魔幻的經歷是在夢里吧。
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簡單,又那么魔幻:石像一聲長嘯,天穹上伸出一只巨手丟了一槍,把他追到絕望的怪物就煙消云散了。
整個過程,就好像是吃飯喝水那般簡單。
金甲的天兵天將不知何時已消失在他身旁,殘破石像上散發的藍色微光,似乎又更為微弱了幾分。
石像發出隆隆巨響,紛紛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似乎在不見天日的大地之下,玄妙的機關正控制著這一切的發生。
紋路上的光芒似乎在流動著,脫離了石像,游走在中間讓出來的小道上,匯集到了遠方。
四周不知何時又凝聚起一層更深的、暗灰色的濃霧,徹底遮擋住了黯淡的天幕。
遠處一片霧靄,僅有腳下延伸向遠方的藍色紋路依稀可見,似乎是在提醒他趕快上路。
少年陸云霽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腿部與手臂的劇烈疼痛,竟然在淡藍色微光的溫潤下緩緩恢復。
左臂上,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著,全身的酸痛逐漸好轉,直至徹底緩解。
他緊握起雙拳,似乎是下了決心。
長吁一口氣,少年的金瞳里滿是堅定的信念,他終于下定決心踏上了散發藍色微光的道路。
這道路似乎因為歷經了太多變遷,以至于不堪重負。
在他踩上時,那不知由什么構成的道路竟如水面般泛起了巨大的漣漪。
就道路的兩邊,略有些黯淡的符箓逐個出現,蔓延到了無法看到的地方,似乎是在維持著道路的穩定。
或許和雕像一樣,也是因為年久失修,在他身后的路逐漸開始緩緩破碎,逐漸向他靠近過來。
陸云霽無奈,只得再次耗費還沒有恢復多少的體力,繼續全力向前奔跑。
藍色的微光為他恢復、提升著身體,同時也迅速恢復著他的體力,讓他不至于跑一半就徹底放棄。
陸云霽突然發現自己還越跑越快了。
他奔跑著,但身邊的風雪卻不知什么時候已消失殆盡,只剩下一層烏黑的濃霧,擋住了人的視線。
迷霧在他眼前凝聚出一道分界線,沒有絲毫越界,似乎只是單純的想要讓他知難而退。
陸云霽沖進迷霧,追隨著星星點點冰藍色光團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下了腳步。
此時,眼前匯集而來的冰藍色光團早已布滿陸云霽面前的一片天幕,似乎要照亮這萬古長夜。
可惜光團雖然夠多,但濃厚的黑霧明顯是更勝一籌。
萬千光點凝聚成的光輝似乎是茫然一般的飄轉了片刻,隨后凝聚成了一級又一級的臺階,直通引入迷霧中的天穹。
踏著這些散發著冰冷之感的石階,陸云霽似乎感覺到了其中漫長的歲月。
他一步又一步登上了石階,穿過烏黑的云霧,已然到達頂端。
而在石階之上,是一座又一座的舊樓殘闕,深入烏黑如墨的霧氣,任由風雪肆意侵蝕著。
它們似乎在歲月的長河中,經受過數不勝數的磨折,但仍舊難掩蓋其曾經的輝煌與榮光。
那輝煌究竟是何人所為?又是誰摧毀了它,將它放逐至此?
陸云霽試探了下眼前浮空的臺階,確定沒問題后大步向前邁去,向著第一座宮闕靠近。
那是一座仿佛由萬古寒冰鑄造的奇跡,與其他朱墻金瓦的建筑完全不同,它散發的寒氣甚至還要比飛雪更甚幾分。
但隱藏在寒冷下的,卻是一種別樣的氣息。
也似乎正是因為這座宮闕上散發出親和的氣息,自己才免于凍死在半路。
又踏上幾十,甚至上百級懸浮于半空的石階,陸云霽才算真正見識到這宏偉奇跡的細節所在。
那是一扇門,一扇對開的門,一扇上面蝕刻了無數神秘符文,與無數被風雪侵蝕到看不出來的花紋的的門。
莊重而清冷,這是陸云霽面對它的第一感受。
他無意識的抬起手來,輕輕放在宏偉的大門上,或許是想要感受時間留在上面的痕跡。
就在他的手剛剛接觸到大門時,想象中刺骨的寒冷并沒有出現。
溫潤的感覺傳來,陸云霽感覺自己身上似乎有什么在翻涌著,似乎是在興奮著什么。
下一刻,冰藍色的涓涓細流從他指尖流出,匯入大門。
那涓涓細流似乎還不足以觸動這古老的存在,它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剎那間,原本還纖細的冰藍色溪流宛如被炸掉水壩的水源一般,化作冰藍色的洪流噴涌而出。
大門似乎是在積蓄這冰藍色的液體,那符文也隱隱約約亮起黯淡的藍色光芒。
沒過多久,進入大門的冰藍色長河就流淌過了全部符文,大門也隨即綻放出了奇異的色彩。
飛禽走獸、奇珍異種……其上包羅萬象,樣樣不缺,無論他所知的存在與否,都被銘刻在了大門上。
陸云霽仔細感受著大門的材質。
與他最開始想象的不同,這般溫潤的感受,恐怕大門非銅非鐵,非金非玉,甚至不一定存在于他所熟悉的世界。
這座大門似乎一直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陸云霽用力推動大門,冰藍色的符文也隨之亮起。毫無生澀感,大門就這樣順利地打開了。
大殿中央,晶瑩剔透的水晶棺不知在此處已寂靜了多久,其中躺著的好似是一名少女。
陸云霽感覺看不太真切,又走近了些。
驟然間,冰藍色的符文如潮水一般涌到她身旁,原本烏黑的長發在這影響之下也開始有些變得蒼白……
少女睜開了雙眼,似乎有藍芒閃過。
“你是……”眼前的人太過熟悉,但沒等驚訝的陸云霽與其交流,天地再次化作白茫茫一片。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看見了“南華經”三個大字迎面而來。而在這幾個字中,卻又蘊含著說不出來的意韻。
在其融入到陸云霽身體里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在不知不覺中,似乎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