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堇拿起袋子，仰頭看向警察。
“年糕呢？”
她不想說出“尸體”兩個字。
“請你先跟我們來。”
“好。”秋堇又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乖乖拎著袋子和警察走。
“簽下這份文件，江回年先生的遺產都屬于你。
尸體在太平間冷藏，請先預約殯儀館來接送。”
“嗯。好。”
秋瑾眼睛紅紅的，仍然鎮定地簽下字。
她拿起文件，塞進包里，走出了醫院后，找到了正在預約殯儀館的林源。
“你能幫我一下嗎？”
林源怔愣一下，眼眶漸漸發紅，點頭應下。
來到殯儀館，秋堇花了大價錢，讓他們給江回年的尸體縫合，化妝，又冷藏了幾天。
火化的那天，天氣很好。陽光大盛，溫暖明朗。
江回年的穿著西裝，頭發打理地服帖，面色紅潤。
冷藏間里很冷，但是沒有人。林源已經幫她支開了工作人員，秋堇可以放心了。
她換上工作人員的衣服，推著被白布蓋著的江回年來到車上。車子發動，來往了他們的家。
秋瑾開心地推著他走進屋子，將尸體擺在床上，看著靠背。
“年糕！我帶你回家啦！”女孩非常開心地翻找著袋子。找出她的戶口本，展開在江回年面前。
“年糕你看！我們在同一個戶口本上啦！”
女孩開心地說著，把戶口本塞進江回年的手里。
他雙手冰涼，沒有溫度。秋堇皺眉，給他蓋上被子。
“哎呀，他們真是的。讓年糕這么冷！年糕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啊！”
秋堇給他掖好被子，轉身跑到洗手間里。
再出來，女孩身上已經換成了潔白的婚紗。
秋堇羞澀地在江回年面前轉了一圈。
“怎么樣？年糕是不是很好看？我也這么覺得！”
女孩欣喜地自言自語著，將手上的小個子和相冊放下。
秋堇打開小盒子，拿出里面的一只戒指，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套上，轉而鄭重地看向閉著眼的江回年。
“年糕。娶我好嗎？”
好。
秋堇自顧自笑了起來，把戒指套在江回年仍然冰冷的無名指上。
鉆進被窩，和江回年頭挨著頭翻開相冊。自顧自說起話來。
“年糕，你還記得嗎？就這一次，我們去公園放風箏，你還騙我說，放了風箏，痛苦就會自己飄過來。結果痛苦它就更不來了！
還有還有！還有這一次，我們去水上樂園玩，你騙我說，去了水上樂園，痛苦就會游回來，你又騙我！
還有這次，你……”
“滴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喂？”
“秋堇你tm在哪呢？！江回年呢？你把他帶到哪里去了！？”
“年糕？年糕和我在一起呢，你又什么事嗎？”
“現在馬上！把江回年給我帶回來！快點！”
“為什么啊？年糕要和我在一起啊！對吧，年糕？”
林源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他覺得秋堇大概瘋了。
“秋堇！江回年死了！他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讓他到死都不能安息嗎？！”
“你到底在說什么啊？你怎么可以咒年糕死呢？虧你還是年糕的好朋友！年糕，我們不理他了！”
“嘟嘟嘟……”電話掛了，林源深吸了一口氣，撥打了警察。
秋堇氣憤地掛斷電話，轉頭向江回年告狀。
“年糕！你的朋友太壞了！他竟然咒你死！”
沒事的。阿源不是這樣的人，他應該有什么隱情的。
“你還是這么好！”秋堇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他一眼，面容嬌羞起來。
“年糕……”
怎么了？
“我能親你一口嗎？”
沒等他回答，秋堇飛速湊上前，在江回年的嘴上啄了一口。
“好啦。年糕，我告訴你啊。我的痛苦還沒有找到呢。所以，你不能離開我哦。”
好。我不離開你。
“謝謝年糕！最喜歡年糕了。”
嗯。我也最喜歡小堇了。
秋堇傻乎乎地靠在江回年的肩膀上笑。
“滴——嘟——滴……”警笛響起。
秋堇懊惱地揉揉頭，有些歉意地看向江回年。
“對不起啊，年糕。我忘了。”
沒事的。
“嗯好！”
“秋堇！你tm要干嘛！？”
林源破門而入，看見江回年的尸體躺在穿上，靠著床頭。而穿著白色婚紗的秋堇正靠在他肩頭，左上翻看著相冊，右手握著一把刀。
“秋堇！你把刀放下！”
秋堇有些不滿地看著林源和他身后的警察，慢慢合上相冊。
“年糕，你看你的朋友。他才沒有什么隱情呢？！他就是壞！”
這次江回年沒有再回答。
“年糕？年糕你為什么不說話了啊？對不起我不該說你的朋友的。”
沒關系。
“嘿嘿。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林源崩潰地看著秋堇對著江回年的尸體自言自語，恨不得沖上去。但是看到那把刀，他猶豫了。
“秋堇，你先把刀放下我們慢慢說好嗎？”他耐下性子說著。
“林源。死后，把我和年糕的骨灰放在一起。把我們的婚戒也放在一起。”
秋堇突然冷靜下來，好像發瘋的人是林源而不是她一樣。
“你在說什么東西！你先把刀放下！”
“年糕！我愛你！我去陪你啦！”
女孩開心地笑了，刀扎進了心口。
過往的記憶成了走馬燈，展現在她的眼前，最后的最后，一切又變成了最初的模樣。
“你好。我的痛苦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好。我幫你找。但是我只要活著，你就絕對不會痛苦。”
但是，年糕。你死了，我就痛苦了呀。
她慢慢閉上眼，江回年的笑容出現在她眼前。
小堇，我窮極一生也只會讓你幸福，沒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