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翁、孟威二人待孩子們下了馬車,也不多言,就直直地將村長領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里計議起來。
家長見到孩子們回來,便一個個問詢起來,神情也在緊張期待中逐漸失落暗沉下去,很快就各自散去。
羽一走在父母身后,望著父親的背影,只覺得平時寬厚的脊背佝僂了許多。
他低下頭擰到一邊,不忍再看,咬住了嘴唇。
可是,他又何曾好受呢,經過這次測驗,自己的未來又將何去何從呢?
“明天你也跟著一起下地干活吧?!庇鹄蠞h頭也不回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羽一沒有回應,這句話終是打破了他一路的堅忍。
羽一提起帶著補丁的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從村口到家門這幾十米的路程,羽老漢第一次覺得竟然是如此的漫長,漫長的還有從孩子出生到現在的十二年,從遇到靈姑、孩子呱呱墜地到無用之人,從滿心期待到傷心絕望,這一路背上的空氣竟也有千斤重。
一個踉蹌,羽老漢重重的跌倒在家門口。
“當家的!”羽嬸驚叫一聲
羽一也不等羽嬸話落,便一個箭步過去要將父親從地上扶起。
“啪”的一聲
羽老漢一把打開羽一伸來的手:“不爭氣!”
如同拉滿弓射出的一支利箭擊潰了羽一最后的心理防線,羽一痛哭道:“為啥不爭氣,要怪也只能怪你只是個種地的!”
“小一子!”羽嬸瞪著眼睛朝羽一大聲道,示意讓羽一別再說了。
羽一也不多說,轉身便跑,逃離了這個壓抑的地方。
“你干嘛去!”羽嬸在后面喊著,著急著要追上去,又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羽老漢,只得先將羽老漢扶起。
干嘛去?羽一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兀自的跑出了村,生平第一次覺得原來五彩斑斕的世界真正的底色是灰色。
他來到了村外樹林深處的河水旁,這是他每次不開心都會來的地方,不過平時總有白毛在這里陪他,這次卻是孤身一人。
想起白毛,本就傷心的他更是平添了幾分憂思。
“為啥偏偏我就是個無用之人,入不了靈道難道怪我嗎?”羽一坐在河邊喃喃自語道。
看著落日余暉下波瀾不驚的水面,撿起一塊石頭朝水里重重的扔去。
“入靈道有什么好?”一個幽幽的聲音飄進羽一耳朵。
羽一猛得一驚,驟然回首,卻見到不遠處有個人依靠在一顆大樹的樹干上,這人身著靈袍,面色慘白卻也難掩他的富貴之氣,一只手捂住胸口,明顯是負了傷。
羽一只道四下無人,被這句話驚得彈立而起,看到對方模樣倒也不像壞人,這才緩了口氣,關心道:“你沒事吧?”
那人咳了兩聲,不作回答卻言其他:“小孩,快回家罷,別在這里呆著了?!?p> 羽一知道對方受了傷,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村里找來郎中為他治療:“我這去村里找人幫你,你在這里等著!”說著便匆匆往村里趕路。
還沒走幾步,只聽得林中鳥鳴連連不絕于耳,接著無數只鳥全是筆直的墜下地來,他大感不妙,便要快步跑走,卻覺得腳底足有千斤重,一步也邁不出去,死一般的恐懼襲來,全身每一處汗毛都在戰栗,他想大聲呼救,可他的嘴猶如被水泥封死了一般,想要逃,可身上的所有關節都像凍死了一般不聽使喚。
“原來你躲到這里來了,把七色石交出來!”又是一名身著靈袍的男子從遠處走來。
走得愈近一分,羽一的恐懼感就愈多一層,直到恐懼襲滿全身,心臟劇烈的跳躍著,幾乎要到了嗓子眼,“好難過!”羽一已近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