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鶻落，尚算平靜的交談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

　　瞬間已經血流成河。

　　“這是什么情況？”溫寧寧失聲道。

　　因為畢竟是教了兩年的門下劍手，顧旭明解釋道：“方才這姓萬的暗中下令，想要打我們個出奇不意，用槍掃射。我恰好懂點手勢密碼，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否則，此時躺地上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溫寧寧對萬波還是挺了解的，一聽就知道九成是真的。沒辦法，萬波就是那種人。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會那么抗拒。

　　她走上前去，忍著惡心和恐懼觀察了一番，回來說道：“這瘋子死了我算是自由了，不過，大麻煩也來了?！?p>　　“你是說北俱蘆洲的萬氏嗎？”劉南信問道。

　　“所以你知道麻煩有多大吧。”

　　顧旭明點點頭，又搖搖頭：“那就是個神經病。我不下殺手，死的就是我們，哪管那么多，留對面一個我們都有更大的風險?！?p>　　劉南信道：“確實，我們是自衛反擊。”他一句話，就把我們兩個字帶上了。

　　左文媚平時樂觀的性子也不由感覺有些郁悶，不過事已至此，她沒有抽身事外的打算。

　　“我們先回去，把事情上報，讓各家長輩們想想辦法吧。”她說道。

　　柏昊明和她意見相仿，聽她這么說，忙點頭道：“我們先趕緊上去吧?！?p>　　事出突然，五人只能申請畢業，然后各自回去找關系想把這事情壓下去。

　　看著他們忙成一團的樣子，顧旭明并沒有多余想法。在場的，估計只有溫寧寧和顧旭明兩個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而溫寧寧限于年齡閱歷等原因，認識程度還差他一籌。這姑娘現在還覺得回去憑著家族可以把這事情壓下去。

　　但以顧旭明的經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從實際地位來講，溫寧寧是庶出子弟，而萬波卻是萬氏的繼承人。萬氏這一代，就這么個男丁，死在這里，怕是要掀起滔天大浪，以溫寧寧現在的段位，還不夠擺平。

　　不過，顧旭明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商量，點頭應允了他們的畢業要求。

　　“我能教的都教了，其它的，熟能生巧。像是剛才那一招，從招式來講并不復雜，我占了個出奇不意，動作又快的便宜。你們仔細回想，多練練，斬出那樣的一劍并不難?！?p>　　這次走的較快，散伙飯都沒吃，各自回房間收拾了下就下山去了。

　　劉南信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顧旭明，他既想下山出分力，以他在治安隊的關系，效果不會比其它人差，又想留在這里照顧好顧旭明。

　　“劉叔，這兩年，你看我哪里像需要人照顧?！鳖櫺衩鲗λ律竭€是支持的，大亂之世很快就要開始，下山享受下正常的社會生活，很有必要——將來回想懷念總清晰些。

　　就這樣，劉南信下山。

　　周凝曼本來和顧旭明說上私人的話再下山，可是看他的側臉，情不自禁地有一股想哭的沖動。她連忙收拾好行李，逃也似地走了。

　　前前后后走下山，最后剩下溫寧寧還沒下山。

　　“你不回去嗎？”顧旭明問道。

　　“我之前從沒想到要出去，現在需要收拾的東西比較多，今天可能都走不了?！睖貙帉幍馈?p>　　“哦?！鳖櫺衩鳑]有追問，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眺望遠處。

　　二十多具尸體已經由劉南信和柏昊明領隊帶走，他們也回到了地下世界二層。

　　“有件事我沒和你說過?！睖貙帉幱X得氣氛有些尷尬，“其實，溫中俊是我堂弟?！?p>　　“然后呢？”

　　“我聽說他曾經針對過你。不過，去年就那事情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諒他沒膽子再找你麻煩?！?p>　　“原來你是溫中俊堂姐?！鳖櫺衩髯鲆粋€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把溫中俊忘記了，你這么一提才想起來。事情不大，和你又沒關系，沒啥事。”

　　溫寧寧無語，總覺得他回答地很將就。

　　兩人獨獨站在練習場上，沉默了半個多小時，溫寧寧還是有些尷尬，她以前從來沒有單獨和顧旭明相處那么久。

　　溫寧寧有些受不了安靜，主動提問道：“你知道我主業是什么嗎？”

　　“我知道，你是個歌手?！鳖櫺衩骰卮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知道的估計比她自己都多，畢竟，她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么樣。

　　只不過很多記憶都要主動去回想，才會想起部分。

　　“我以為你不知道。”溫寧寧說完就覺得自己幼稚了，連忙用手擋住自己嘴唇，然后情不自禁地發出銀鈴搬的笑聲，“顧師聽過我的歌嗎？”

　　其實她對顧旭明更好奇，聽說原來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突然參加學校的社團，然后再參加高中劍道大賽，再接著被誣陷，暴露出一身超凡的劍道修為，最后逃到金山地下世界，又成為他們的劍道老師。

　　單純一件事拿出來講每一件都很奇妙，所有事情加在一起，只能說不可思議吧。

　　世界那么大，總會有人讓你看不懂。

　　“聽過?！鳖櫺衩髦皇遣簧瞄L交流感情，但不拒絕閑聊。

　　“是嘛，顧師最喜歡哪一首？”溫寧寧其實也有些無聊，氣氛又有點尷尬，想調節一下氣氛。顧旭明從沒因為她的絕色傾城而對她另眼相看過，好像不喜女色似的，她就突然之間有了想和他討論一下音樂的心情。

　　音樂這兩個字對顧旭明而言，已經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一個名詞，哪想得起具體。但是剛剛說聽過，轉眼又說想不起來未免太不近人情，雖然這是他最想回答的答案。

　　他在自己的腦子里使勁地回想，終于想起一首溫寧寧唱過的歌。

　　印象深刻是因為那首歌在末日播放量太大，他完全是被動記住。

　　“《劍花雨》很好聽，我聽了很多遍。”確實是很多很多遍，每個詞每個節奏都記得一清二楚。

　　溫寧寧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尷尬過，聽到顧旭明說出來的歌名，搜遍腦子都找不到，更別說自己唱過。她以為顧旭明實際上沒有聽說過她唱的歌，隨口編的一首歌名?？墒菑倪壿嬛v，這樣似乎也說不通。

　　但她也沒來得及多想，加上心中不服輸地性格作崇，便說道：“顧師，我唱一首我自己最喜歡的歌給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