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打著飽嗝,飲著茶,順便,打了個哈欠。
“接下來去哪兒?”亦白對于人間有點感興趣,什么事物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江允剛準備張嘴,一道光幕跳閃在了她眼前,地點,青城縣。亦白瞥了眼,很顯然他也看得見,江允指了指,“要去個地方,”
車上,江允把暖氣開大了些,一開始不過是小雨,后面卻是砸的玻璃直響,雨勢逐漸變大。
“喂,”青玄子無事不會給她打電話,“最近過得怎么樣啊,”
“說人話,”江允放慢了些速度,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今天不知道兩個小時能不能到。
“最近青城縣來了很多古怪的外地人,我懷疑可能和上次那個神婆有關?!苯拾櫫税櫭?,“來干嘛,你有查到嗎?”
“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青玄子知道的也不是特別的多,只不過這群人最近把主意都打到玄清觀來了,那他就不得不管了。“我現在快到青城縣了,等我忙完我再去找你,”
“好,”
察覺到雨速有變小的趨勢,江允將車速提快,“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冥界?”既然白無常能放任他在人間,那應該也是有后備之策的吧,“看心情吧,心情好,也許明天就回了,心情不好,明年回也不是不行?!?p> 江允持續性的無語中,“你是喜歡他嗎?”亦白試探性的問出這句話,“冥界交給我的任務,保他一年性命,”談不上喜歡,喜歡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太奢侈了。離她太近的人,下場都不太好,所有最好的方法便是保持適當的距離,她就做那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就好了。
亦白側頭看著江允,想起那日白無常和他的對話。
“九幽什么時候回冥界,”亦白與白無常的對話,將江允屏蔽在外,他知道虛妄那個老兒,壓根不會對九幽下多狠的手,區區人間幾十年而已,畢竟他是下一任的冥君,不是出了那事,早就繼任了?!翱炝耍卑谉o常只是含糊其辭的敷衍道。
“那她呢,”亦白問出這話的時候,卻是有那么一絲的緊張,“她?只會陷入無限輪回,死了也不會想起他的。所以我勸你不要做什么無謂的舉動?!蓖绽锟雌饋砗谜f話的白無常卻是臉上難得有一絲犀利寒涼,似要將人洞穿虛空一般。
“還有,你,他回來的第一件事,估計就是要消滅你,所以你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時間,建議你不要繼續逃了,會很麻煩,明白嗎?”白無常并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宣告從一開始,他就該有的結局。
亦白聽到這話,卻是笑了?!笆菃??不過我很想知道,如果封印提前解開,會有什么影響?”
“你可以試試,”白無常起了身,“蒼梧深淵的業火,你也可以去試試,”白無常的身影已經消失。
江允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因為下雨的緣故,天色格外的暗沉,她坐在了車里,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次是一位老人,自然死亡,在睡夢中。
時間一點點跳躍,到達下午四點四十五時,江允推開了車門,“在車上等我,別到處亂跑,”
“嗯,”亦白卻是閉眼嗯了一聲,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絲熟悉卻又厭惡的氣息。
不多時,江允已經回來了,老人獨自一人在家,家中并沒有其他親人,她收完亡魂糾結了幾秒還是直接上車了,通知其他人的話,會扯出很多麻煩事,希望其他人能很快的發現這位老人吧。
她剛拉開車門,心驟地一沉,車上空空如也,說好的別到處亂跑呢。
而此時的亦白,身形閃現已經跟在了幾人的身后,而那幾人還并沒有發現他。
“那個男的,絕對適合拿來做容器。他的血就能破開法陣,把他獻給大巫師,”上次逃脫的神婆,這次多帶了幾個人出來,“消息準確嗎,我們這樣偷偷跑出來,會被族內責罰的,”
“可把那個男的帶回去,我們也肯定能得到賞賜的。放心吧?!鄙衿沤凶S?,這幾天差不多摸清了,“我們估計要去云城市中心,村里的都說沒怎么見過那個男的,”
“各位,”亦白跟著后面,跟著聽的耳朵起繭。
祝英眼前一亮,“就是他,”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快抓他。”
這些煩人的蟲子,亦白一個沖過去,捏住其中一人的喉嚨,手上一用力,就直接掐死了,一股黑霧騰然而起,亦白皺著眉,一揮手,那黑霧便頓時煙消云散,“快走,”她見狀打不過,轉頭丟了幾顆東西,漫天的煙霧炸起,他本來還想追上去,呼吸驟然急促,他半蹲在地上捂著心口,感覺這具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劇烈的咳嗽像是要將他靈魂拉扯出來,“真是亂來,”江允一把將他提起,一個閃現,幾個呼吸的功夫將他扔回了車內,找出常備的哮喘噴劑,上手一頓操作。
她站在車外,沉著臉看著亦白慢慢緩過來的樣子,小雨淅瀝瀝的打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亦白緩過來側頭對上了她的視線,“你殺人了,”亂來也有個界限,這是霍暨寒的身體,他殺人,就等同霍暨寒。
江允的臉色沉得要滴出水了,可以的話,她現在想掐住他的脖子,摁在地上摩擦?!八麄儾皇侨耍币喟装櫫税櫭碱^,他站起了身,走到了江允的面前,伸手搭住了她的肩,一個閃現。
地上的尸體,他嫌棄的踢了一腳,將其翻身過來,“剛死的人,會有尸斑嗎?身體會僵硬成這樣嗎?”
江允走近仔細查看了一番,撥通了青玄子的電話。
不多時,“沒錯,和上次的尸體,癥狀差不多的,估計死的時間也不短,只是采取了某種秘術保持尸體不腐?!?p> “你怎么找到他們的?”很顯然,車停的位置,離這兒并不近,“魔族的氣息,很難聞,”
“魔族,這世上還真有魔族?”青玄子表示驚奇,隨即又覺得霍暨寒好像和上次見面,有點不同了,但又說不上來?!斑@件事,你匯報給白無常,讓他處理,你別摻合。”亦白對著江允說道。
青玄子驚的下巴都掉了,霍暨寒怎么知道魔族,還知道白無常,“什么情況,你和霍暨寒也說了?”上次不是還嫌自己和霍暨寒說了些有的沒得嗎,這怎么一段時間不見,就什么都說了,難道,“你們兩個在一起了?”
“你在說什么胡話?”江允一記白眼甩了過去,怎么見到一個她就要解釋一遍,“他不是霍暨寒,”
“那他是誰?”這無窮無盡的疑問,她真是受夠了,“你就把他現在當個鬼附身看就好了,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哦,鬼啊,”青玄子下意識的接了一句,“鬼?啊?。?!”這回青玄子跳出去了一大步,什么鬼能上霍暨寒的身?他不是鬼魂都不能近身的嗎?
亦白看著青玄子這一驚一乍的樣子,“你這個假道士,也知道魔族?”雖然青玄子一身道袍,但這行為舉動,怎么看也覺得不像個道士,“什么假道士,我是真的,正兒八經的道士,知道魔族很奇怪嗎?”青玄子拂塵一掃,故作世外高人的姿態,看的江允愣是白眼翻上了天。
這要是陸神棍也在,估計三個唱對臺戲,可以唱一天吧,想想就腦瓜仁疼。
“別吵了,先把這具尸體給解決了?!本退闶撬廊ズ芫玫慕┦?,這要是被警察發現也會被安個殺人罪。亦白和江允同時看向了青玄子,“看我干嘛,我不搬尸體。”
“青玄子,”江允鄭重地看著他,“趕緊處理了,不然很麻煩。”
最終,青玄子還是搬上尸體了,也不知道他用了個什么法子,反正等回來的時候就只剩她一人了。
玄清觀,江允躺在床上,閉眼,心海一沉。
陰陽司,“你要見白無常大人?”韓判官看著她,江允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他老人家在哪兒,我也不知道,”老人家,江允臉上一絲凝重,確實是個老人家,但每次出現的形象,卻是很,年輕。
“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怎么才可以找到他?!苯视行┘保切┤丝礃幼?,還會回來。
“下面,”韓判官指了指下面,“你要下去嗎,我可以送你,”江允歪了歪頭,她可以下去?想起亦白的反應,這魔族估計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那麻煩韓判官了,”
九道川口,“切記,不要隨便回頭,”
江允的身影剛消失,黑無常的身影就浮現了,“黑無常大人,”韓判官彎了彎腰,“此時不要和白無常提及?!?p> “是?!?p> 韓判官說白無常在冥界第五層的地府,上次去的是第八層,這地府是閻羅王殿所在之處。
周遭一切好像都停了,江允邁開了步子,這是不是有點太安靜了,連看守的牛頭馬面都沒有。
更像是,一片廢墟。
江允看著眼前這滿片的荒蕪,所有的東西好像都在慢慢湮滅,湮滅成黑色的灰燼,向灰黑色的天空飄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