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小年，今日出來的采購的人比往常都要多，不管大型超市還是集市，都擠滿了人。人頭攢動的樣子，跟下餃子一樣的。
亦白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人，夾在人群中，半天沒挪動腳，“愣著干嘛，走啊，”江允拽住她的手腕，往前走著。
三人帶著個小童子總算是擠到了一處人稍微偏少一點的地方了。生活用品區。
“洗發水洗衣液，牙刷牙膏，缺不缺，”江允扭頭看著青玄子，“缺，”
“圓凈，喜歡哪個口味的兒童牙膏，”江允蹲了下來，圓凈是青玄子在路邊撿來的，撿回來的時候比那小狗大不了多少，“我要草莓味的，”
江允順帶把兒童牙刷也跟著一起拿了，兩人蹲在那里，認真討論著，是要獅子頭的牙刷，還是兔子的。
“帥哥，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嗎？”兩個臉紅撲撲的女生，這會兒不敢直視亦白的眼睛，遞著手機。
青玄子站在一旁看著，“微信是什么？”亦白扭頭沖青玄子問著，這可把青玄子難倒了，咧了咧嘴，“用手機聯系的一種方式，”
“哦，我手機在她那兒，”亦白指了指這會兒起身的江允，因為霍暨寒這段時間不管公司了，倒也沒什么聯系他的人，都是由羅宇那邊整合匯報，江允便干脆保管他的手機了。
江允提著籃子回過身，“她是你妹妹嗎，真好看，”女孩子有些不死心，還打算嘗試一下。
江允這會兒還在狀況外，亦白卻是上前一步，“妹妹？”他摟著江允，“像嗎？”
“不好意思，打擾了，”兩個女孩臉上難看，江允撞了他一把，脫離他摟著的手，“嘖，頂著這張臉，桃花還真多。”
“買點吃的去，走吧。”
翌日，今日小年。
江允躺在被窩里刷著朋友圈，上官珩發的一組照片，一桌好菜，定位也在青城縣。江允給他點了個贊，很快上官珩的消息就來了。
【小年快樂，】還有一個紅包，江允回了句，同樂。
【我也在青城縣，明天回云城請你吃飯】江允側著身，噠噠噠的回著消息，隨即覺得腰那里有點咯，伸手掏了一把，下一秒，她臉都黑了，這是什么，亦白衣服上的立體貼紙，昨天圓清給他貼的，他晚上又偷溜過來了。
【好，紅包領了。】上官珩一邊咳著，一邊回著消息，他能聽見母親在隔壁偷偷抽抽泣的聲音。
【好…】她點開紅包，整整齊齊兩百，發了個謝謝老板的表情包，翻身爬了起來。
圓清挽著袖子在大灶前燒著火，“我來切菜，”她把手機往旁邊一放，拿起菜刀，就噠噠噠的開始了。
她記得，去年的小年，大年，好像都是她一個人過的，因為嫌麻煩，就直接點了個外賣，結果因為過年加了二十的配送費，還是等了兩個半小時的外賣。
今年，好像熱鬧一點。
“小年快樂，”
“平安健康，萬事如意，”
“發大財，塑金身，”青玄子還老惦記著他的金身呢。
一頓飯飽后，江允坐在老樹底下的石凳飲著茶，感覺生活美滋滋。
…
“你在這兒看什么呢？”
“井，”亦白指了指古井，江允湊過去看了眼，一口枯井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亦白多看了幾眼，便也收回來了視線。
翌日，青城縣每月一次的趕集，許多小商販都挑著自己家手工制作的特產，尋了塊合適的地方，將擔子放下，已經準備好叫賣了。
人世間的煙火氣息，此刻濃烈至極。
“我去那頭看看香燭，”青玄子和她打了聲招呼，帶著圓清往熟悉的地方去了，江允和亦白走走停停，走到一處賣花的阿婆處，“多少錢，”江允看著面前耀眼的黃色小菊，覺得順眼的緊，“五塊錢一把，姑娘。”
“要兩把，”江允接過阿婆遞過來的花，十塊錢好大一捧，她遞到鼻尖輕輕嗅了嗅，濃烈炙熱的香氣往她鼻子里鉆，亦白扯了扯他的衣角，指著某處，江允挑了挑眉，“小孩子喜歡的冰糖葫蘆你也要？”
“你要不要買，”亦白有些惱，“買，”
江允買了兩串，一串山楂的，一串蘋果的，都遞給了他，“你不吃？”江允搖了搖頭。
“不想吃，”她不挑食，酸的辣的她都吃，唯獨甜，卻獨獨覺得膩得慌，兩人一人捧著山楂，一人捧著花，去尋青玄子了。
香燭店，青玄子這會兒忙著和老板砍價呢，江允四處打量著，停在一個紙扎的超大宮殿前，那老板瞧著江允站在那里看了好一會兒，“姑娘，家里老人過世買紙錢嗎，這一款是我們店里的暢銷款，里面冰箱洗衣機，Wi-Fi電腦熱水器，一應俱全，”老板熟練的介紹著，江允指了指青玄子，“我和他一起的。”
“哦，這樣啊，這位道長，你也別和我討價了，這樣，買這個的話，剛剛那堆香燭我就送你了，怎么樣？”青玄子看著江允，“這個我們現在特價，一千六百八，這個是現貨，需要其他款式要提前一天，現扎也可以，不過要加點錢，怎么樣，姑娘？”
老板這推銷的功夫，怕也是十年如一日地磨練，江允都被他說的動心了。
“媽，那是不是江允？”江思穎陪著李春霞出來購置東西，走過香燭鋪怎么也覺得那張臉有點眼熟，李春霞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剛好到青玄子向江允走近。
“媽，就是江允，她和那個騙子道士認識，肯定是聯合起來騙錢的。”江思穎騰地就炸了，今一大早就被她媽叫起來念清心經，她就已經夠煩了，現在看到那道士和江允站在一起，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江允好啊你，聯合外人騙自家人錢，你可真是厲害啊。”江思穎人未聲先到，本來江允還在糾結要不要給陸神棍置辦這么身行頭呢，聽到這道聲音，她回頭，認真辨認了下，看到女子身后的李春霞，二人相似點較多，哦，原來是江思穎，那個以折磨她為樂的江思穎，她沒理，“一千五，可以的話現在轉微信。”
“行，”老板答應的干脆，轉身去拿收款的二維碼。
“和你說話了，你聾了，還有你這個假道士，就知道騙錢，把錢立馬還回來，不然我報警了。”江思穎咄咄逼人，李春霞站在她身后，這會兒卻是沒吭聲，“好啊，你報警，反正你爸媽才從局子里出來，我可以送他們再進去蹲蹲。”
江思穎聽到這話回頭，“媽，她在說什么？”
李春霞臉色臉色有些不好，“思穎，家里還忙，我們先走。”她這會兒看到江允，只想趕緊避讓開。
“媽，你干嘛，她是不是又害你們了，以前就克死了她爸媽，現在克。。。”江思穎一句話還沒說完。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在空氣里異常的清晰，江思穎臉上多了五根通紅的手指頭印，“你敢打我？”江思穎長這么大，還沒被人打過呢，揚起手便準備還回去。
江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挑眉，“不要來煩我，不然我不介意多送你幾巴掌。”說完將她的手狠狠甩掉。
“媽，她這個克星打我你也不管，”看到李春霞這會兒都沒護著她，她覺得臉更疼了。
“好了。”江允偏頭掃了已經舉著二維碼好一會的老板，“收到了，姑娘是哪家的，給你拉過去。”
李春霞很顯然不想再節外生枝，這江允向來邪乎的很，她聽自家老頭說那日，被打暈在外面，后面聽到屋子里詭異的傳來的聲音，跟鬧鬼一樣。
江思穎挨了打哪里肯做甚，看到一旁白色孝棍，手疾眼快拿到手就準備沖江允身上抽一道。
本來在一旁并不打算插手的亦白單手接住了孝棍，江思穎愣了愣，訝異于這個男人長得還不錯的功夫間，對上了他的眼睛，深邃不見底，像是那深淵，慢慢旋轉，好像靈魂都要被吸入。
不過是幾秒之間，江思穎手中的孝棍直直的落地，整個人跟中了邪似的站在原地。呢喃失語，“思穎，思穎。”李春霞連忙上前。
青玄子這會兒忙著拎香燭，江允看到陸神棍這會兒從角落里飄出來，心想正好。
她還沒來得及悄咪咪的和他說兩句呢，陸神棍手一揮，江允的腳步頓在她面前，一道光幕猶如天塹鴻一般橫隔在她倆之間，“你去送送他吧，”陸神棍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像一把劍一般，直直的扎入了她的心里，怎么會呢。
江允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拔腿就往外面跑，“誒，”青玄子提著香燭，就只看見江允往外面跑，亦白腳步飛快的也跟上了她。
“思穎，思穎你怎么了。”李春霞看到自家女兒，在那兒跟失魂一樣，“道長，你快幫忙看看，這是怎么了？”青玄子瞥了一眼，“自找罪受，幫不了。”
車上，江允撥著上官珩的電話，一直在響，但一直接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