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宛兒和選侍們一刻也沒停都在練習,一上午的成效還是很顯著的。
連黃英這種大大咧咧的女子,都能頭頂扣碗溫婉走幾圈了,宛兒和云依很是滿意。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上午就先到這,正廳已經為大家備好午膳,請各位選侍前去歇息用膳。”已經到了用膳的時間,宛兒將大家用來練走姿的青花瓷碗小心收回。
這十一月的天氣雖不寒冷卻也氣涼,縱使這般五位選侍的額頭上也滲出絲絲細汗。
尤其是趙楚嫣,每一個細節動作都各格外認真,她額上的汗滴順著發絲向下滑落,看來是用盡全力要脫穎而出。
楚菱玉是最后一個給宛兒交瓷碗的,在宛兒伸手接碗的一瞬間,她故意將手一歪,瓷碗順勢落下應聲而碎。
這刺耳的一聲在正午無人的院落顯得格外響亮,驚得大家紛紛側目。
云依看那楚菱玉正一臉挑釁地看著宛兒,想必又是故意生事,習慣性想過去處理。
但想到宛兒如今已是四品禮教姑姑,該學著自己處理問題,且看她處事不驚,便沒有插手。
宛兒現在遇到突發事件格外的冷靜,尤其是楚菱玉這種刻意找茬的,她已經想好了如何對付,所以沒有驚訝沒有惱怒,只是微微一笑。
宛兒波瀾不驚的反應出乎楚菱玉的意料,她故意提高音調,“喬宛兒,本安儀遞給你碗你都接不住,是故意懈怠本安儀嗎?”
面對楚菱玉的故意滋事,宛兒可以說是早已看慣,只是這伎倆越發沒什么含量。
她抬頭對上楚菱玉的眸子,語氣冰冷道:“安儀可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時才明明是您手滑才將瓷碗摔碎,在場眾人皆可證明,您推脫責任的本領可是真不高明!”
“就是!自己拿不穩還怪別人,我們又不瞎!”黃英憤憤說了楚菱玉一句,早上就差點和她打起來,現在還生著她的氣呢!
楚菱玉聽罷心猛地一顫,她和喬宛兒狠狠地對視著,這是她們以各自新身份的第一次正面較量,不會就輸得這么難看吧?!
這時,宛兒笑了笑,換了個語調,“看來楚安儀這臂力是差勁的很了,連個碗都端不穩,以后可怎么侍候太子殿下?不如就在此多加練習以觀后效!”
言罷,重新遞了一個瓷碗給她。
但楚菱玉并沒有接的意思,二人就這么相對而立,緊握的拳頭和憤恨的眼神已經體現出她此時的怒氣和隱忍。
宛兒見狀提高了嗓音:“楚安儀可是沒有聽到我的話?是覺得我不配命令你?還是你覺得自己是太子選侍,就不把皇后娘娘放眼里了?嗯?!”
言罷,她又將瓷碗又往楚菱玉面前遞了遞。
此言一出,楚菱玉似醍醐灌頂,她身處深宮多年,自是明白,倘若喬宛兒還是太子的侍女,自己便不用受這當子氣。
可如今,喬宛兒已調配內侍司,直屬皇后娘娘管轄,怎么把這個茬給忽略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愚蠢至極!
楚菱玉沒有說話,猛地接過喬宛兒的瓷碗扣到頭上,站著標準的別過眼不再看她。
宛兒淺笑,“楚安儀是不是對我的話有什么誤會?我說的,是臂力。”
楚菱玉眼里閃過一絲狐疑,隨后沒好氣道:“凡事不要做的太絕,為自己留點后路才是明智之舉,這點道理,你比我明白吧。”
“呵!安儀可是記性不好?還是做的壞事太多根本記不得了。”宛兒步步朝她逼近,“從進宮開始,做事做絕的一直是你吧,你給過我后路嗎?”
楚菱玉對宛兒的一席話噎得啞口無言。
而后,宛兒附在楚菱玉耳旁一字一句道:“我今日對你所做,遠不及你待我的半分毒,從今往后,你若再對我栽贓陷害,我決不饒你!”
言罷,她用力握住楚菱玉的兩個手腕拉起來,分別放了一個瓷碗在她的手背上。
“你……”楚菱玉被這連續打擊驚得聲音都不自覺顫抖了。
她現在頭頂一個碗,兩個手背各托一個碗,怒氣已經到了天靈蓋,每次呼吸,三個瓷碗都在跟隨怒火顫抖。
宛兒看楚菱玉氣得臉色發青,卻又爆發不出來,她挑了挑眉,“你盡管顫,不過碗要是碎了你就要小心了!”言罷,她轉身帶著一行人前去用午膳。
這一切云依都看在眼里,她暗暗舒了口氣,喬丫頭已經精進不少了,若不是這個宮女身份壓制著她,必定前途無量!
“賤人!都是賤人!”楚菱玉咬牙切齒小聲罵著,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所有的委屈和怒火最后都化作不爭氣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著。
此時,一個身影從草叢里迅速躥出,不偏不倚和楚菱玉撞在一起,“咣咣鐺鐺”她的三個瓷碗應聲而碎。
楚菱玉正怒火攻心,被這一撞更是如點燃的炮竹直接爆發,“大白天你這么鬼鬼祟祟的趕著投胎嗎?我這么大個活人你都能撞到是不是眼瞎!我的碗都碎了,你擔當得起嗎?知道你擔當不起!等著拿命抵吧!”
季嶸浩被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愣了愣,“撞到你是我不對,但是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罵我?”
聞言,楚菱玉不耐煩地抬眼,看了看面前這位少年,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卻覺得他有點眼熟,一身深藍色長袍,腰間別一把扇子,“你……是五皇子?”
好巧不巧,這竟然是楚貴妃的兒子。
季嶸浩也覺得她眼熟,“你是……那日去找母妃的宮女?”
楚菱玉趕忙低下頭,不知道五皇子知不知道,她是楚貴妃干女兒這件事。
突然,她靈光一閃,對啊,她還有楚貴妃這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