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他倆在外面聊了什么,但張醫善回來后,整個臉陰沉似水,一言不發。
不過,最后他答應晚上陪著小山一起去學校一趟。
清鎮唯一的初中學校并不在鎮子里,而是在鎮子西邊五里外的地方。
這里除了一所學校外,周圍就是一片荒地,荒地里都是墳頭和墓碑。
因為暑假的原因,路上都看不見一個行人。
雖是夏天,可這里總是陰風陣陣。
風嘯中,三個少年由遠及近的走來。
“明武……我害怕……要不……要不咱們回去吧?”小山緊緊抓著顧明武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松開。
切
顧明武沒有搭理他,徑直向前走著。
張醫善感覺小山的樣子很可憐,不忍的安慰道:“別擔心,他既然說幫你了,你就信他一次,再說不是有我陪著你呢。”
小山感動的點了點頭:“有你們倆做朋友,我李山……。”
顧明武單手插著褲兜,鄙視的打斷他,道:“話給我憋回去,搞得肉麻兮兮的。”
張醫善背著一個黑色的皮包,從里面抽出幾張黃符,囑咐道:“小山,我們這趟出來不是玩的,其他人或許不相信我們這么做的原因,不過,有些事你也知道的越少越好,這些符紙你拿好。”
顧明武手快的搶過一張黃符,眼眸中藍光一閃,暗暗心驚:“這是龍虎山張天師的獨門符箓,金光符咒,莫非張醫善他家和龍虎山有關系?這小子的水挺深啊?”
“你不是能耐大嘛?這符你老人家肯定看不到眼里。”張醫善沒好氣的一把奪回符咒,遞到小山手里。
顧明武知道他對自己怨氣頗大,對他陰陽怪氣的話選擇性的兩耳不聞。
前方隱約已經看見學校的大門。
顧明武低聲問道:“現在幾點了?”
小山慌里慌張的拿出他爸的手表,用手電看了一眼,顫顫的說道:“不到九點。”
“好,在等兩個小時,我們進去。對啦,你是怎么忽悠家里的不回家的?”顧明武看時間還早,隨意找了處地方坐了下來。
張醫善自然不用問,他跟顧明武的配合,從小就心有靈犀,肯定是說今晚睡在顧家。
顧明武也是這么騙家里人的,說來奇怪,這辦法他倆屢試不爽,基本上倆家家長從來都沒過問過。
小山尷尬的撓了撓頭:“我……我是說在你家寫作業,太晚了就不回去了。”
顧明武哈哈一笑:“你爸就信了?”
“也不是啦……其實,自從我爸媽離婚后,我爸……就很少在家……”小山低聲說道。
這些事不是啥秘密,小山的爸爸一年到頭都在拼命賺錢,而他看似衣食無憂,生活優越,其實是他們這群孩子里最可憐的。
顧明武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不知不覺的哼起“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張醫善揉著太陽穴,冷聲咒罵道:“你白癡是不是,要是不會安慰別人,就把嘴閉上。”
顧明武賭氣的還口道:“你懂個屁啊,我這叫以毒攻毒,不哭出來,會憋出毛病的。”
“我看你就是有毛病。”
“喂,鬧歸鬧,別拿我身體開玩笑,小心我一會兒把那邪祟引到你身上去。”
“你試試看,我不把他打出屎來,從此以后我不姓張!”
“好啊,以后跟我姓顧!”
小山看著他倆相互掐互罵,心里多出一陣暖意,他這些日子,天天夢魘纏身,每到深夜都會進入無限噩夢之中。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他們來到學校門口,高大的鐵門緊鎖,可是絲毫難不住顧明武,他的邪門心思不是做鬼后煉成的,而是天生的。
他抓著拳頭大小的將軍鎖,手里拿著一根細長的鐵絲,左右橫折,彎出一個小扣,對著鎖眼捅了進去
幾秒不到,就聽見嘎巴,鎖環自動打開了。
“牛逼!”張醫善豎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道:“將來有這一項技能,也不至于餓死了。”
“嘿嘿……你小子要吐不出象牙,就閉上狗嘴。”顧明武迅速將大門打開一條一人寬的縫,三個人直接就鉆了進去。
熟悉的場景,讓顧明武久久無法平靜,心里嘆息“這就是苦想了數百年,讓我又愛又恨的地方”
曠闊的操場,破舊的籃球架,校園內那兩排粗壯的白楊樹,每一處都是他青春的記憶。
“不知道我們的運氣會不會太差!祖師爺保佑弟子,最好什么也不要發生。”
張醫善沒有像他在胡思亂想,直接從自己黑色皮包里拿出幾枚古樸的銅錢攥在手里,這些東西都是他爸的法器,每一枚古幣都蘊含著道家的靈力。
他是有點修為,可是對付邪祟,這還是第一次,要說不緊張害怕,那才是騙鬼。
顧明武在前面信步走著,左看看右望望,完全是一副散步的心情。
張醫善看到他的樣子,心里暗暗嫉妒,大罵自己“他一個鬼修都不怕,自己發什么毛,我祖上可是張天師,張醫善你給我有點兒出息,絕不能讓別人看扁了。”
“那個…….那個明武,我們接下來去什么地方?”張醫善故作鎮定的問道。
顧明武回頭看了他倆一眼,指向操場,神秘的說道:“這地比較適合,就這吧!”
“什么意思?”張醫善和小山對視一眼,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此時正值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我也不欺負你,你是自己從他身上出來,還是讓我把你打出來。”顧明武對著小山冷笑道。
小山咽了咽口水,恐懼的說道:“明武,你別嚇我,我要尿褲子了……”
“別害怕……”
張醫善強定自若,身體慢慢向小山的位置挪開。
“你這邪祟一直藏在小山身上,你以為我感覺不到嘛?”顧明武盛氣凌人的一步一步向小山走去,而小山本能的向后退。
“明武,你別……”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藏他身上了。”小山突然由驚恐,轉變成低頭冷笑,嘴角散發出很多黑氣。
“小山你怎么啦……”張醫善擔心的問道。
“他現在被鬼上身了,這只邪祟一直藏在小山身上,平時的時候只是磨他,但一受到威脅后,會立馬占據小山的身體,這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厲鬼。”顧明武冷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