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殺人夜,孤鴉啼嗚引不詳。
偌大的四合院內安靜得只能聽見烏鴉的夜鳴和某人的喘息,細柳在搖曳,夾帶著那濃烈的腥臭味擴散。
一位少年屹立于寒風中享受那片刻的安寧,其腳下卻有很多與他年齡一般的孩子,他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我贏了,父親大人!”
少年一頭齊肩高的黑發隨風飄搖頗顯凌亂,一身粗布麻衣又覺單調,手握一柄斷刀其上還有未干的血跡搖搖欲墜,五官端正卻沒有任何表情。
夜色蒙蔽視覺,往近一看才能發現那少年的身前有一位中年男子背靠一根梁柱無力的坐著。
“咳咳~小九,事怎能做得如此絕絕,為父承認是對你們有些嚴厲了,放了我,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p> 李風來聲音有氣無力,似在求饒,腹部一柄斷刃還未拔出。臉色也因失血過多而蒼白。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難道不是您教于我等的嗎?”
李風來死到臨頭都想不到自己會敗在一個孩子手里。
“要不是你給我下毒……算了,李九,你無愧于我的栽培,你簡直就是我最得意的作品?!?p> 李風來如回光返照一般越說越激動,絲毫不在意李九怎么想的,眼神中全是贊賞。
怎料下一刻李風來突然發狠,直接抽出插在腹部的斷刃朝李九斬去,隨著刀刃的嵌入,笑容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哈哈哈,你這個逆子,老子養蠱式的教育把你培養出來沒想到你居然敢噬主,下地獄去吧!”
李風來再度發力,直接將眼前之人斜斷至兩截。
幻鳳蝶粉毒,初中者體內機能放緩,穴竅暫閉,體內法氣流動降低,當粉毒入侵至心脈時則會致幻。
李九默默的看著李風來往另一個方向去,從地上抓起自己的“兄弟”還時不時的大笑。
“到地獄里去懺悔吧。”
少年身形一閃,攜手中斷刀葬送了這位讓他又恨又怕的父親。
這樣的局面已經在少年腦海中上演過無數次了,只求萬無一失,但凡有一絲的紕漏死的人就會是他,如今得以實現竟覺得有些落空。
初夏的季節略顯干燥,空氣中彌漫的死氣令人作嘔,少年名為李明意,是眾多兄弟姐妹里為數不多的外來人。
十年前神之密藏大開,引得無數人去搶奪,權利者無暇顧及各個地區,導致眾多邊陲小鎮發生難以想象的劫案,那些土荒蠻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少年名為秦幽,是這起重大事件的受害者之一,苦苦掙扎數年時間,逃荒路途中和父母也走散了,輾轉反側間來到此地,那時的他才十歲左右。
不知世間美好和人心險惡,遇到了佯裝大善人的財主李風來,在他的花言巧語下,走投無路的秦幽很快就和他一起走了……
李風來不愧于財主之名,擁有這么一座四合院,在自己已經有了很多個孩子的情況下還經常到外面去收養一些孤兒,因此也被外人稱為大善人。
可只有在這院內的人才了解他李風來的惡行,年少時的李風來因天資不行被那些天才侮辱奚落過,一顆名為仇恨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他立志要培養出一個真正的天才,可他自己卻是個徹徹底底的蠢才,年近半百也只能在普通人面前耍橫。
為此不惜走上邪道,以養蠱的方式去養人,優勝劣汰讓他們自己決出最有天分的那個,這種方式終將遭到反噬,即便他有提前應對的方法……
天明,諸多官差衙役已經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很少有這種血案發生。
地方官徐欽柳更是親臨此處,近年來開始著重打壓流血事件,有很大一批官員都因失職而被清算。
他們清一色的身穿紫色辰星服飾,紋路由倒置的流星添成,為首的徐欽柳身上的紫色辰星則偏暗一些。
“事有何因?”
“稟大人!死者共計十余人,都是這院邸主人李風來以及他的…子女。”
一名衙役如此回道,隨后壓低聲音,“大人,這李風來的子女中有幾個人是之前報過失蹤案的,這里面牽扯或多?!?p> 徐欽柳卻擺了擺手,“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多管閑事,盡快把這起事件結了,若實在找不到罪人就隨便推一個出來,務必最大程度減小事件的影響?!?p> 那位衙役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似乎這樣的事已經處理很多次了,只是略有顧忌的詢問道,“那里面有白家的幼子,他們已經找了有一段時間了?!?p> 白家有高手坐鎮,還是有些實力的,徐欽柳深思熟慮后才道,“此事務必公辦,給白家一個交代,不要讓他們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了。”
……
此時的秦幽竟成了座上賓,白家主白痕煉眼含笑意,道:“秦小友,這件事你做得非常不錯。”
秦幽亦是十分恭敬道,“若不是白叔您,不多幾時秦某也要飲恨在那座宅院里?!?p> “凡走過必留痕,那李風來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了,他煉制的那控人的邪符更是漏洞百出?!?p> “主要是白叔您的實力更高深莫測。”秦幽附和道。
“那是自然?!卑缀蹮挍]有絲毫謙虛,實力便是一切,若他秦幽沒有這駭人的戰績,根本不會有資格和他坐一起。
白痕煉只是幫秦幽解決了邪符的隱患,以及略施小計讓李風來發揮不出全部實力,沒想到秦幽一人便殺穿了,這個年紀的少年雙手就沾滿了鮮血,未來的路注定不會平凡。
在一旁的床榻上,躺著一個和秦幽年紀相仿的少年。
白痕煉一眼掃過不由得怒從中來,“李風來那個廢物,煉的符還要影響心智,再晚一段時間我也無能為力了,不過這步棋倒是下到了官府那里。”
坐標星斗宮南部統域,南天司旗下七城之一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