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四天多過去，到了周六。

　　下午沒有選修課，吃過午飯小憩了半個小時后，陳放出小區來到了長宏化玻總店。

　　離得老遠，就看見店門外的路邊停著輛白色貨車，張璋正在往車上裝貨。

　　那貨車有些眼熟，直到看到一個寸頭的年輕小伙搬著兩個紙箱子從店里出來，陳放這才知道，這貨車是來送生理鹽水的那輛。

　　寸頭小伙，是上次送生理鹽水那位。

　　往車上裝的，正是生理鹽水。

　　加快腳步來到店前，陳放高聲道：“停！搞什么飛機啊你們？”

　　“老板老板！”

　　聽見聲音，林娜從旁邊的店里一溜煙兒跑出來。

　　指著張璋放在地上的生理鹽水，陳放問林娜：“這是怎么回事兒？”

　　“這都快五天了，生理鹽水是一瓶沒賣出去！”

　　指了指寸頭小伙，林娜急忙解釋道：“所以我就給他們打電話，問他們能不能回購一些，減少一下損失。正好他們那邊有客戶急用，我就先讓他們拉五十箱回去。”

　　“拉五十箱回去？”陳放臉色一沉，“那我一下子清空他們的庫存，是吃飽了撐的？”

　　“可以這么說。”張璋小聲道。

　　“滾粗！”

　　隔空踹了張璋一腳，陳放掏出包芙蓉王遞給寸頭小伙，“讓你白跑一趟了，這些生理鹽水不能讓你拉回去。”

　　“那能不能讓我拉十箱回去。”寸頭小伙道：“真的急用。”

　　“急用讓客戶找我啊！”陳放就很無語。

　　“那好吧。”

　　將芙蓉王揣好，寸頭小伙走向貨車。他先是打了個電話給自己老板，然后往下卸貨。

　　“老板！”

　　氣得跺了跺腳，林娜沖陳放道：“你說給你個臺階下，你咋還……”

　　“不識好歹呢？”

　　見林娜沒有繼續說下去，張璋一旁補充道。

　　“一邊玩去！”

　　知道兩個人都是為了自己好，陳放耐心解釋道：“要不讓人家全拉走，要么一箱都不能拉。若不然，那剩下的貨，真就砸我手里了。全拉走的話，我還費這個勁做什么？”

　　“可是，等人家那邊一到貨，你再想讓人家回購，那就不可能了。”林娜急道：“還有那異氟烷，誰用得了那么多！”

　　“放心，大不了砸手里，幾萬塊錢而已。”陳放故作輕描淡寫道。

　　林娜咧嘴道：“你可真有錢！”

　　“灑灑水啦！”

　　“……”

　　正這時，一個中年婦女途經此地。瞥見地上的生理鹽水，又往倉庫看了一眼，她眼前一亮：“老板，你這兒有這么多生理鹽水啊！太好了！”

　　“是啊！”眼皮跳了跳，陳放問：“您要多少？”

　　林娜大喜：“您放心，量大從優，絕對比藥店便宜。”

　　聽這位的口氣，需求量應該不低。

　　“我要一瓶！”中年婦女有些不好意思道。

　　“……”陳放這個泄氣啊，他沖張璋道：“拿一瓶給人家，免費送的。”

　　“那我要是要兩瓶呢？”

　　中年婦女搓了搓手。一聽有免費的，她自然是喜出望外。

　　“也送你了。”陳放重新打量眼前這人，心說想必是人家怕有質量問題，先拿回去試用。

　　“那要是三瓶呢？”

　　“滾！”

　　對方的得寸進尺，讓陳放瞬間耐性全無。

　　不到一個小時，果然有人開著面包車，來要十箱生理鹽水。

　　一打聽，原來是醫科大二院的。

　　一瓶250ml生理鹽水的批發價是八毛，藥店的零售價是四塊。怕對方嫌貴，陳放要價三塊一瓶。

　　一箱生理鹽水是80瓶，進價64元，售價240元，五箱就是1200元。

　　說是薄利多銷，但實際上這一行的利潤還不錯，哪怕是低端產品。

　　個別產品，進貨價十幾塊，都能賣出去七八百塊。

　　說到底，還是國內這一行起步太晚，而且價格不透明，才有這么大的利潤空間。

　　哪怕是大品牌的官網上，要不是上回茂達鬧那么一出，也不會把價格標出來。

　　因為考慮到原材料和保質期等問題，這個價格是浮動的。有些甚至上午和下午的價格都不一樣。

　　“師傅，您這五箱能用多久，不多備點兒嗎?”

　　裝車的時候，陳放一旁道。雖說表面淡定，但是看著庫存不見減少，他還是有些心急的。

　　“夠用到批發市場那邊到貨了。”

　　“好吧！”陳放不再多嘴。

　　他知道，這回就是一錘子買賣。等到批發商那邊一到貨，別人量大的就不走這邊了。

　　而且，批發商下次肯定會想辦法應付這種局面。

　　或許這次，對方就沒清庫存，只是這幾天批發完了。

　　這樣幾箱幾箱的，三百箱短期內肯定賣不完，甚至一百箱都夠嗆。

　　目前缺的，是一個短期內用量大的大客戶。

　　可是回憶了半天，陳放也想不起來09年的冰城，有大面積突發瘟疫或者集體食物中毒什么的。

　　就是解決了生理鹽水，那還有幾百瓶異氟烷呢。

　　“我有事兒先回去了。”

　　晚上要陪莫靈素和莫小雨吃飯、看電影，沒等到下班時間，陳放就回到了向陽小區。

　　“叔叔，咱們晚上看什么電影啊？”

　　一進屋，莫小雨就滿懷期待地湊過來，在陳放面前展示著原本只呈現給莫靈素的乖巧。

　　家里的電視也能看電影，去不去電影院，對陳放來說區別不大，然而對莫小雨來說卻是兩回事。

　　“不看了！”陳放一臉嚴肅，然后又強調了一句：“以后都不看了。”

　　“為什么？”莫小雨驚訝、失望又困惑。

　　沙發上的莫靈素也好奇地看向陳放，心里還帶著幾分落寞。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女生被男生追了多年，對方卻突然放棄了一樣。

　　要是以前，莫靈素遇到這種狀況，肯定會勸莫小雨不要去煩陳放。

　　畢竟，請不請看電影，是別人的事。

　　但是現在，莫靈素卻很想知道陳放態度發生轉變的原因，也就沒有出聲。她驀然意識到自己心境的轉變，但還是選擇了沉默。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太乖了，我受不了。”陳放回道。

　　“……”

　　“……”

　　“那怎么辦？”莫小雨扁著嘴。她以前還沒見過這號人，又怕惹陳放生氣，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就跟以前那樣對我就好了。”

　　“這是不是就是別人說的犯賤啊？”莫小雨仰起小臉，鄭重其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