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考察沙漠
XJ分院內成立了沙漠綜合考察隊,要求我們積極參與考察以獲得詳細資料。院內也安排蘇聯和本地的專家給我們為期一天的簡單培訓和分享。
在分享我在沙漠實習的經歷時,我發現有個和我曾經暗戀對象有幾分神似的美麗姑娘,聽的特別認真,這讓我越講越興奮,尤其是講到心中那一片綠洲時,我更加慷慨激昂了。
沒想到最后她竟然主動要求和我同一組,這又讓我有了當初那種心跳的感覺。
“你好,我叫吳可麗。來自地理研究室,很高興認識你。”在培訓結束后,她主動伸出手和我握手。
“你好,我叫何華。來自生物研究室,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我也伸出手輕輕一握一下,臉上泛起了紅。
“我知道呀。你剛才臺上不是說了嘛!以后請多多指教哦。”她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特別的美。
“指教不敢,互相學習嘛。”我謙虛地回答道。
“對,對,我們都是愛學習的共產主義接班人。”她笑得更美了。
這次我們要考察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是中國最大的世界第二大的流動沙漠,是我們重點考察研究的對象。
作為植物學的專業人士,我重點考察了沙漠的自然資源尤其重點考察沙漠植被的情況。而吳可麗作為地理學的專業,則側重考察沙漠的地貌特征包括沙漠的來源,形態,運動等。
說實在的,在沙漠工作,真的又苦又累又熱,一般人真吃不了這個苦,作為女孩子她能否扛得住這艱苦的考察任務呢?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擔心吳可麗。
后來,我們一同出去考察,我才發現我的擔心是多余的。看似嬌滴滴的樣子,其實她相當的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我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
當然最重要的是熱愛,就如她說的,她是學地理,就是喜歡這里的地貌尤其喜歡這一片沙漠。
她說她的父親就是橫穿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解放軍,雖然父親在她出生不久就走了,但是她的媽媽一直講父親的故事,并教導她要像父親一樣做一個對國家和社會有貢獻的人。
所以她和我一樣一直以父親作為榜樣,鞭策自己努力學習,并要努力為建設社會主義國家而奮斗。
當她聽到我心中那一片綠洲的使命時,特別的有感觸,那時起就想和我一起去實現心中的綠洲。
考察的初期,我們先從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外圍考察。把沙漠周圍的植被情況做了詳細的記錄。
慢慢地,我們把考察地域重心移往沙漠內地,這也是考察沙漠內地植被和沙丘的形態和運動必經之路。
雖然考察重心不同,但是我和吳可麗也會經常探討分享,不知不覺,感情也越來越深。
印象最深的一次考察,是我發現了“新大陸”的那一天,在一個孤零零的沙丘上,我發現有一個我從未有見過的新品種檉柳。
“吳可麗,你快過來看,快過來看看這個檉柳。”我高興的跳了起來喊道。
吳可麗被我那激動的叫聲所感染,立刻跑了過來。
“它的枝條很細,但是堅硬有力,看著含水量不高,很干。最主要的是葉子,葉子的形態呈細長的鞘狀,實際上算它是個無葉的檉柳。”我看她也認真看起來了。
“枝條細有力可以抵抗流沙,無葉或者針形的葉子也是一樣抵抗沙塵暴。所以它能夠在這個流沙的環境下生存下來。”吳可麗饒有興致的分析起這檉柳的優點。
“是的呢,你分析的很正確,你看這個枝條的看著又柔又長,能輕松抵抗大風,另外鞘狀的葉子,流沙也無可奈何。真是天生的流沙征服者。”我補充道。
正當我們津津有味的欣賞時,我不經意間發現,不遠的地方,上空仍舊是藍藍的天,白白的云,而被太陽染紅的沙塵已經鋪天蓋地猶如海嘯般翻涌席卷而來。
“壞了,沙塵暴來了,快趴下。”我急忙拉著吳可麗趴下來,迅速拿出紗巾給吳可麗的頭包上。
此時已經昏天暗地,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我已經本能趴她前面,拉著她的手,用背幫她擋住沙塵暴的襲擊。
啾啾,耳朵感覺到有無數的子彈射擊而過,身子感到有一股強大的沖擊力,像是臺風夾帶著無數細沙,抽打著我的背部,我閉著眼睛,捂著嘴巴。
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過了一會,我感覺風已經慢慢變小了,抬起頭我試著睜開眼睛,看到一身是沙的吳可麗。
“沒事吧”我拉了一下她的手。
“恩。過去了?”她問道。
“應該是的。我先觀察一下。你不要動。”
眼前的檉柳在風中熱烈地跳著舞,似乎對它沒有任何影響,而遠處依舊看不清。
“何華,我包怎么不見了。剛才在我身邊的。”吳可麗說。
“我起來看一下。你就在這里。”我站起來,往她的后面看去,沒有。
我往前走了走,好像看到不遠有個東西,于是我加快腳步,風依舊呼呼的吹著。
正當我確定那就是吳可麗的書包時,我猛的感覺被強大的一股力量往前推,身體似乎一下子變輕了,往前一個趔趄,已經被風給卷著滾了。
我本能地想抓住東西,可怎么也抓不住,那都是一地的流沙,這下真壞了,腦子里想著難道我就這樣要被風沙給吹走了。
我努力的用全身的力向下用力,好像這次感覺身體移動速度變慢了,越來越慢,終于停了下來,我依舊不敢動,風沙還是在不斷的吹打著我的身體。
這次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的睜開眼睛,而我的耳朵,嘴巴,臉上,手上,腳上,全身都是沙子。手腳也已經受傷了。
而吳可麗的包,早已經被風沙吹到天涯海角了。
當我緩緩走到吳可麗面前時,她已經緊緊趴在檉柳的下,這個位子真好,剛好是檉柳所在的沙丘。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驚訝的向我撲來哭著說:“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抱著她說:“不會的,我這輩子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她也非常的配合,我們也全然忘記了我們全身都是沙。
盡管我已經受傷了,而且也被剛沙塵暴嚇了一下,但是此刻我的內心是火熱的。
就這樣,在檉柳的見證下,我們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雖然沒有說我愛你,但是相信在我們內心深處,一直都是深愛著對方。
后來我才知道,這一天的沙塵暴非常厲害,如果我們再往腹地深入一點,那就真的要命喪黃泉了。我們也因此養了一個星期的病。
不過還好老天爺眷顧我們,讓我們活著回來,所謂大難必死,必有后福。
1959年的這一天也成為了我生命中最刻骨銘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