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陽如果一路劈莽而行、直抵宇宙的盡頭,那就會深受混沌之氣的浸潤,武道修為又將跨上一個全新的境界,成為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初祖。
成為初祖,是他這個至尊夢寐以求的事,可惜他沒有那個機緣,至今仍在準初祖的境界上蹭蹬。
如果事情止步于此,那倒也沒什么,反正這個世界上只有他這么一個準初祖,其他人都成長不到這樣的高度。
可是現在,他竟然拱手奉送給燕陽一個比天還大的機緣,讓燕陽晉身初祖成為可能。燕陽一旦成為初祖,他這個準初祖就會成為二流角色,是處仰人鼻息。
關鍵是,燕陽是在跟他較量的過程中成為初祖的,一旦燕陽真的成為初祖,那就說明他徹底失敗了,而失敗后的他,一身能量可能會被乾坤鏡自動褫奪,轉而奉送給燕陽。
像乾坤鏡這樣的天地至寶,所遵奉的也是成王敗寇的邏輯,對失敗者不會存有任何憐憫。
奈何,奈何,奈何!
想到這里,阮糯不由心急如焚、心緒大亂。
與此同時,他隱隱聽到了嗶啵嗶啵的微弱的響動。
聽到這樣的聲音,他由不得悚然一驚。
這嗶啵嗶啵的響動,乃是伯虜力暴動的前兆,而引發伯虜力暴動的,正是他那波動得厲害的心緒。
伯虜力暴動的后果極其可怕,他和整個伯虜廷都會被炸得尸骨無存。
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阮糯不得不極力壓制自己那起伏不定的心緒,努力讓它平穩下來。
然而,這又談何容易呢?
好在,經過盞茶工夫的努力,他的心緒終于趨于平穩。不過,他仍然不能保證自己的心緒不再次起伏。
穩一時是一時吧。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情勢所迫,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地自保才是上策,其他都是浮云。
便是浮云,此刻也許能夠遮住他那殷殷望眼,只緣他可能已經不在最高層。
乾坤鏡里,五龍一人仍在繼續沖殺,劈莽前行。
顧晚晴此次晉升的過程特別漫長,不知道這是因為她所吸收的天地法則特別的緣故還是在晉升過程之中便已劈莽前行的緣故。不過,她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因此并不擔心晉升失敗。隨著晉升過程的演進,她所承受的痛苦越來越輕,舒爽感卻越來越強烈。
劈莽前行之際,他感到自己就像一只自由飛翔的小鳥,在寥廓無垠的天空之中任意所之,歡暢自在得很。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的身周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氣爆,那些爆裂的氣體旋即鉆入她的身體,賦予她無窮無盡的力量。
這一刻,她那漫長的晉升過程方才結束。
“祝賀你,晚晴!”
接下來的一刻,她聽到了圍繞在身邊的五條龍異口同聲的祝賀聲。
“感謝你們,親愛的!”
她當即啟動檀口予以回應,聲若洪鐘。
從這一刻起,燕陽真正實現了六祖同體,六個始祖,其中有兩個強始祖,心靈相契,攜手共進,劈風斬浪,賈勇前行。
他們的身后,呈現出一條漂亮的弧線。如果這是在尋常的世界里,這條弧線注定能夠貫通天地、美麗無比。
弧線的周邊,已然沒了人煙,也沒了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目光所及,唯有一片蒼茫的海洋,海水透明澄澈而又洶涌澎湃,形成一個獨特的弱水世界。
見此情形,燕陽不由笑道:“諸位,眼前的情景,跟我當年在弱水界所看到的十分相似。咱們劈來劈去,怕不是劈到了玄通域的弱水界?”
霸天說道:“看似相似,實則不同。你在弱水界縱橫馳騁的時候,面對的是一個一個的人和水生動物,跟那些兇鯨惡鯊激戰過,還將那?魚頭骨當作錢使。這里的水中則沒有任何生物,也沒有生活在其中的人,弱水固然是弱水,跟弱水界的水相比,簡直是弱爆了呀!”
“嗯,你這么說倒也沒錯。”燕陽回應道,“弱水界的水中因為有生物活動,所以比較混濁。這里的水清澈歸清澈,卻不免令人感到奇怪。風浪恁大,巨浪滔天,按說它應該比較混濁才對。”
話音方落,卻聽到了一聲驚呼。
那呼聲來自黑螭虎,因為它的聲音辨識度很高,很是嘶啞。
燕陽正待詢問黑螭虎,猛一抬頭,看到斜前方現出一團黑霧,那黑霧又疾速幻化出不同的形態,每一種形態都宛似他們先前所看到的大型生猛動物。
他們一人五龍劈莽而行,行進了不知多少萬里,正前方始終頂著一團霧莽,四周則是迤邐閃現的諸般場景,而在霧莽和場景之外出現這樣的黑霧卻是頭一遭。
那團黑霧距離他們尚有千里之遙,不過以他們的行進速度,盞茶工夫即可抵達。
燕陽稍加沉吟,旋即說道:“諸位,那團黑霧之中或許隱藏著遠古時期的邪魔,大家千萬小心,能避則避,同時做好防御的準備,切莫讓它抓了去!”
白螭虎蹙眉說道:“倘若它真是邪魔,那咱們無論怎么避都避不開,還是干他娘的為好。區區遠古邪魔而已,竟敢當響馬、做攔路賊,咱們何必跟它客氣?”
燕陽說道:“咱們現在處于特殊時期,動轉不自由,不是想拼殺就能拼殺的,三十六計躲為上。一旦有甚疏虞,不是耍處。”
霸天亦道:“好了,老白,你就聽燕陽的吧。咱們這一行人,燕陽才是總指揮,各行其是不太好,嗯!”
說話之間,他們已然來到黑霧跟前。
那團黑霧似乎是嗅到了他們的氣息,待得他們臨近,不知施展了何等神通,竟然電光石火般將他們包裹起來。
五條大龍都被黑霧這鬼魅般的舉動嚇了一跳,唯有顧晚晴仍自雙手持劍、目視前方,絲毫沒受影響。
這個時候,五條大龍已然顧不得護持顧晚晴,齊齊嘶吼一聲,各自施展神通跟黑霧較量起來。
那團黑霧沒頭沒尾,將他們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們盡管施展出了壓箱底的功夫,卻找不到合適的下手之處,只能像沒頭的蒼蠅那般胡沖亂撞。
正自倉皇無措,卻聽顧晚晴又吟唱起來:
天地分黑白,黑白逝如梭。
黑漆類皂墨,皂墨奈我何。
劈風斬浪出,摩挲復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