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某一處屋子里,木質的方桌上,散落著幾張略厚的紙牌。
“炸!”眉頭不羈的小小翹起,王東方捏著四張牌,甩在了木桌上中央。
“好吧,你贏了。”不甘心地望著手中僅剩的一張紙牌,劉風有氣無力地說道。
一旁的林藍,一只手自然垂放在腿側,另一只手的食指輕輕摩挲著眉毛,看著這兩人,露出了一絲微笑。
剛剛,當他把那一頁寫著幾行字的紙放入兜里時,兩個人便先后走進了宿舍。
他們對視了幾秒,隨后心中了然,互相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劉風是一個面容樸實,有些不善言辭的孩子,身材中等,嘴唇總是有些外翻,看起來一副惆悵的樣子。
而王東方,胖乎乎的,五官卻很端正。
他意外的自來熟,和林藍聊了幾句家里的事,便自然的摟住了他的肩,看起來很是親熱。
天色還早,剛認識的三人在經過最初的相識后,安靜了下來。
感受到變得有些沉默的氣氛,王東方舉起了肉肉的手,“我提議,我們三人比拼誰閉氣的時間更長,如何?”
聽到句話,劉風的嘴唇不由得更厚了幾分,滿臉寫著抗拒的樣子。
而林藍,沒有表示什么,前世已然二十歲的他,自然不會想要一次再玩稚童的游戲。
于是緩緩地起身,拆了一個包裹,從里面翻出一套紙牌來,放在了桌上。
“打發時間的話,這個選擇很不錯。”他的神色有些認真,向正在愣神的兩人說道。
細細的解釋了一遍這游戲的規則,林藍便帶著兩人,嘗試了第一場。
玩了第一場后,看著手中已經沒有一張牌的林藍。
原本有些勉強,只是硬著頭皮試試的二人,卻頓時感到絲絲縷縷的想法纏住了心思,不甘心地想要再玩一次。
他們想,“這一次,只要這樣,然后再這樣,也許就贏了呢?”
但天色從昏沉變得黑暗,幾場比賽下來,雖然每次在收尾時,他們手中的牌越來越少了起來,但卻一場都沒贏下來。
“藍子,你發牌是不是不對勁?怎么你手上都是好牌?”眼中有些狐疑,王東方手中握著紙牌,說道。
這時,他將發牌權要了回來,準備再試一次。
但一段香的時間過后,他身子向后一倒,壓在了身后的床鋪上,壓出了深深的印記,嘆了一口氣。
“唉,真的是技不如人啊,兄弟我服了。”
看到這孩子生無可戀的一面,林藍微笑道,“我不過是多玩了幾年而已,其實你們進步很快的。”
說著,他走向了門口,將門把手下壓,“這樣,我再去叫隔壁的人和你們玩一場吧。”
不一會兒,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孩跟在林藍身后,走入了他們的宿舍。
片刻后,王東方和劉風都直起了身子,這個男孩他們認識,也是他們一年級的學生。
名叫張叁的他,從一入學開始就少言少語,獨行一人,這種特有的沉默,與劉風自己還有不同之處。
劉風遇到親近自己的人時,也會自然地回以親近的態度,他只是不善言辭罷了。
但張叁不同,他是自己選擇的孤獨,遠遠的望去,好像一朵獨自生長的樹苗。
原本就不甚起眼的他,加上如此的性格,班里很多人就不太關注他了。
但開學后的一星期,那場例行的比試上,這位孩子留給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個深刻的印象。
當時,面對一記直沖自己面門的重拳,他不閃不避,其對手看到這樣的張叁,甚至暗暗的少用了些力氣,生怕重傷了他。
但下一刻,他便有些吃驚了,原本勢如破竹,一路戰勝數位同學的他,此刻竟感到自己拳頭,遇到了一股靈氣的氣流,再不能前進一點。
盡管張叁有些吃力,但眼神倔強,他握住了那個拳頭,下一刻,他的對手便感到腦中一陣刺痛,一陣恍惚。
等到神志清醒,他便被張叁按住了脖頸,兩只手交叉在背后,控制在了賽場里。
這時,他想起剛剛遇到了靈力氣流,心中暗嘆,“我輸的不冤。”
是啊,誰又能想到,他的對手,這位其貌不揚的人,竟是一位半步靈師呢?
雖然其靈力并沒有屬性,無法拓印更加強大的東西作為自己的本命靈。
但在這個年紀,可以擁有如此的成績,這也說明了張叁天賦的卓絕和冥想的刻苦。
周圍觀看這場的眾老師紛紛點頭,他們自然是知道這位孩子的。
自幼長在孤兒院,性格有些孤僻,卻在無意間在學院老師的面前展露了其靈力天賦。于是,被特招進入了一年級學習。
而學生們,卻是一片嘰嘰喳喳地談論了起來,這位有些不起眼的同學,竟然戰勝了李冬!
而當時站立著的,林藍的兩位室友,自然也把這一幕記在了心里,并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拿起紙牌,他們暗暗心驚,沒想到林藍竟把這一位叫來了。
張叁也走到了二人身邊,拿起了一張桌上的牌,默默地凝視著。
林藍于是又一次耐心地介紹了一遍規則。
看到這位新朋友點點頭,他坐到自己的床鋪上,看著他們三人進行這一場游戲。
又是一段香后,便有了劉風那不甘的話語,和王東方那一聲揚眉吐氣的大喝。
張叁,看著這宿舍原本的三人,又看向林藍,很久不開口的他說話了,“這紙牌不錯,如果我有空,還會再來的。”
說完,看著已經不早的天色,他看到林藍點了一下頭,緩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林藍的兩位室友身子一震,隨后對視,如果沒記錯,這好像是張叁進入學校后,說的為數不多的幾句話之一了。
門輕輕合上,一會兒,又悄無聲息地開了。
“還不睡覺,在等什么?”宿管看著屋內圍坐在桌前的王東方二人,溫和說道。
于是,他們麻利地收拾殘局,快速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合上了眼。
屋內,歸于平靜。
房外,星疏月朗,樹的枝叉向上延伸,等待著明日的清晨,露水再次凝聚在花草的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