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門詭器,居然只要一千命壽?”
穿著僧袍的諶善一手豎在胸前,眼中滾著止不住的欲望。
在他身旁的望朝朝看似面無表情,眼皮卻微微下壓。
慕雪搭在額頭的手指往下一滑,落在光滑白凈不似活人的下顎,眼中蕩開的是與諶善一樣想要擁有點魂燈的欲望。
倒是最先發現點魂燈的聶云站在原地有些躊躇,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沉默半晌,慕雪嗓音有些沙啞的開口道:“如何?要買嗎?我們四個人的命壽湊一湊,應該有個一千多吧。”
顯然她是在問諶善、望朝朝、聶云三人,在她話音落下后,除了聶云外,其他兩人都抬起手腕,輕點起所剩命壽。
諶善一邊看著表屏,一邊喃喃道:“三百二命壽,支出三百,還剩二十天……”
在他旁邊,望朝朝只是瞄了一眼表屏后,果斷抬手搭在慕雪腕口,下一刻慕雪的黑表陡然亮起,顯現出一個數值。
命壽:730
隨后只聽望朝朝柔潤,卻冷如冰霜的嗓音響起。
“進了詭界之外,朝不保夕,能不能活二十天還是問題。”
聞聲,站在一旁的高無恙忍不住抬頭,望朝朝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能不能活二十天?這二十天又和諶善剩下的命壽有什么關系?
高無恙心下止不住的動蕩,如果按他的理解,命壽原來不止是貨幣,還是能活著的時間的?
去往詭界之外,進入輪回后,每過一天都需要消耗一點命壽?
那如果在命壽歸零的情況下開始詭界輪回,是不是就會直接死掉?
“說的也是。”聽著望朝朝的話后,諶善眉毛一松,笑著抬手搭在慕雪手腕。
隨后慕雪表屏上的數字再次變化。
命壽:1030
見著諶善和望朝朝都把手搭在慕雪手腕上后,聶云一咬牙關,也抬起了右手,但就在他正準備把手搭在慕雪手腕時。
慕雪按下了他的手掌,笑著說道:“已經夠了,聶云你那點命壽就先留著,等去詭界之外后給我們續命吧,雖然朝朝小美女說的話很有道理,但保不準我們就有活到第二十天的時候呢?”
聶云被慕雪按下手掌,剛還有些窘迫的表情在慕雪一番解釋后陡然放松,嘴角一揚,陽光的笑容復歸他的臉上。
“嗯!”
隨后他狠狠點頭,認真的應下聲來。
“這樣就好。”
慕雪收回按著聶云手掌的右手,輕聲喃喃后,抬手揉了揉他的發絲。
高無恙站在一旁,冷眼看完這溫情一幕,明明慕雪的善意都如此明顯,但他就是能感覺到她散發著的情緒,如此矛盾,讓人忍不住懷疑慕雪在和善的面具下,是不是有另一張面孔。
我真是瘋了……
心下暗嘆一口氣,高無恙為自己產生的不堪想法而懺悔。
但除此之外,高無恙還意識到一件事。
從慕雪的話中,他聽出了一些情報,看樣子詭界輪回并不一定是獨自一個人參與的,或者說是有什么辦法能讓本不該一起進行輪回的食者組建為一個小隊,然后一起進行任務?
回想起詭樓中無人能信任的經歷,高無恙眉眼一垂,突然有了想要組建一個隊伍的想法。
如果隊伍中都是能互相信任的人,那么不管是詭界任務的完成度還是存活率一定都會有大大的提升。
垂下的眸子一抬,高無恙的視線落在正和攤主交談的慕雪身上。
要不要試著加入他們的隊伍呢?
他心下止不住的想著。
“可以,一千命壽滿滿當當。”披著黑袍的攤主盯著自己手腕上的黑表自語后,抬手指向黑布攤上放著的點魂燭,向慕雪開口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東西是你的了,拿走吧。”
聞聲慕雪并沒有過多言語,只是一伸手,指尖輕觸在點魂燭表面,將點魂燭收入黑表當中。
“走。”
在收起點魂燭后,慕雪果斷轉身向聶云三人低喝一聲,邁步徑直擠出仍圍在小攤前的人群。
雖然驚門詭器被買走了,但還剩下兩件不知作用的詭物,這兩件玩意兒還是值得他們停留一會兒。
高無恙回頭再望黑布攤上的血色葡萄和銅鏡一眼,雖然心下有些意動,但眼下慕雪他們都擠著走了,他不跟上有些說不過去。
收回視線,高無恙轉身跟著慕雪四人離開小攤。
離開小攤不久,慕雪沒回頭,低聲向望朝朝問道:“怎么樣,朝朝有人跟著我們嗎?”
“沒有。”聞聲,望朝朝搖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但我總覺得這便宜撿的有點太簡單了。”
“正常來講,僅憑驚門詭器這個名頭,一千命壽只是起步價,但在那個黑袍人報出價格后,卻沒有一人和我們爭價。”
“對,我也和你想的一樣。”
慕雪低聲說著,語氣中的疑惑毫不掩飾。
“這件驚門詭器得來的有些太容易了,但我們現在總歸是在鬼市中,應該不會有人對我們動手。”
“然后只要離開鬼市,我們也能第一時間回到我們的房間。”
“所以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我們能這么輕易的得到這件驚門詭器。”
語畢,慕雪突然停下步子,陡然往前望去,在高無恙能看見的側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她是看見了什么?
高無恙見狀抬頭望去,就在不遠處,那個身披一襲黑袍的男人,居然又出現在那里,支起的小攤上鋪著黑布,血色葡萄和銅鏡正安安穩穩的擺在上面。
什么!為什么他會在那里!
心下一顫,高無恙猛地回頭望去,身后不遠處,那群行人仍圍在一起,氣氛熱烈。
“怎么可能……”
高無恙慢慢回頭,不敢置信的低語。
而在他身前,慕雪站在原地思考半響后,微微嘆氣,邁步徑直走向黑袍人。
“怎么?”
“想買嗎?”
隨著慕雪靠近,黑袍人冰冷的嗓音響起。
“想買的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高無恙輕咬牙關,這熟悉的話語讓他背心止不住的冒汗,濕冷的觸感讓他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