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柯萌萌難得早起，因為緊張。
易可將早飯端到她面前的時候，柯萌萌還愣著。
“萌萌，別怕?！币卓墒⒘艘簧字噙f到她嘴邊：“一切有我?！?p> 柯萌萌張嘴喝了，隨后將勺子接過來：“我自己喝。”
“嗯?！币卓煽粗裕f：“到時候我跟阿姨談就好?！?p> “哦?！?p> 柯萌萌又喝了幾口喝不下了，早上總想吐，連著幾天都是。
收拾好所有坐上車，途中吐了幾次的柯萌萌到家時，臉色已經白的不能看了。
一早知道他們會回來的徐意靚看柯萌萌這樣，心疼的抱她：“怎么了？哪不舒服？”
柯萌萌被她擔心的話惹的紅了眼，她對不起她媽媽。
“萌萌?！币卓擅嗣念^發：“去臥室休息，我跟阿姨談好不好？”
徐意靚皺眉，出什么事了？
她以為事情嚴重，拉著柯萌萌進屋：“萌萌，去臥室睡會。”
“媽媽。”柯萌萌從她懷里退出來，狠掐了下手心：“我……”
易可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萌萌懷孕了?！?p> “什么？”
徐意靚眉頭皺的更緊，隨機失笑：“你們小孩懂什么？待會帶你去檢查。”
“是真的?！笨旅让群笸艘徊剑蘖顺鰜恚骸皨寢尅覀儾檫^了?！?p> “柯萌萌！”
徐意靚嚴厲道：“你知道懷孕是什么概念嗎？”
“嘔！”
柯萌萌掙開易可的手抱著垃圾桶吐的昏天黑地。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強烈。
半跪在地上的人脊背單薄，好不容易養出的肉，在這么幾天又掉了回去。
易可剛要蹲下，徐意靚一把將他推開：“別碰我女兒！”
易可見徐意靚擋住柯萌萌，眼神如刀，滿是防備。
而柯萌萌幾乎要將內臟吐出來的聲音攪著他的心。
徐意靚氣到渾身顫抖：“易可，當初你怎么保證的？！”
易可同她對視幾秒，跪下，雙膝跪地，在地毯上不留任何聲音，卻震了滿臉淚水看過來的柯萌萌的眼。
可她說不出話，喉嚨很酸，只是哭，無聲的哭。
易可：“阿姨，是我的錯，我會讓萌萌無憂的過完一輩子，希望您給我這個機會?！?p> 徐意靚垂眸看他，撈過一旁的水杯砸過去！
“別……”
柯萌萌站起來又猛的癱倒地上，易可沒躲。
“阿姨，您能不能先把萌萌扶起來？她很難受?！?p> “難受！”徐意靚回頭看她一眼，第一次對柯萌萌有了失望的情緒：“以后有她難受的，這點算什么！”
柯萌萌握住徐意靚的腳腕，聲音無力：“媽媽，不是易可，是我主動的，這是個意外。”
她臉色近乎透明，徐意靚聽到她的話，恨鐵不成鋼的說：“那就把孩子打掉，既然是個意外留著也是對他不負責！”
“不行?！笨旅让确鲋孛嬲酒饋恚骸皨寢專覀儧Q定留下這個孩子了，求求你好不好？”
徐意靚睨著她：“你什么都不懂，我只問易可?！?p> “這個孩子，留還是不留？”
易可堅定的看她：“留。”
“嘭！”
又是一下，徐意靚：“留還是不……”
“萌萌！”
易可猛的起身，徐意靚尚未看得清他動作，就見他抱著柯萌萌朝外走，快步跟上。
“易可……”柯萌萌額尖沁了冷汗，疼連呼吸都是斷斷續續的：“我好疼?！?p> 易可看到她腿間流出的點點血跡，聲音發緊：“一會就不疼了?！?p> 沒料到事情會鬧成這樣的他站在電梯里第一次嫌頂層太高。
車開在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徐意靚自責的抱著暈過去的柯萌萌，但又想……
若是孩子保不住，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現在受罪，總比一輩子受苦強，大好年華總不能虛度。
到了醫院走廊，醫生早就等著，易可看著柯萌萌被推進手術室，失神的追到門邊，手上，胳膊上還沾著柯萌萌的血。
“易可?！毙煲忪n：“孩子要是沒了，以后都不要跟我們萌萌有牽扯了。”
“不可能?！币卓苫仡^，第一次頂撞徐意靚，陰鷙的看她：“孩子會留住，她我也一樣不會斷了關系?！?p> “易可！”
“小靚?！?p> 李柏走過來，扶住徐意靚的肩：“你消消氣?！?p> 一個關心則亂，一個是怒發沖冠。
沒一個冷靜的。
“易可，你徐阿姨這么生氣是因為她就是十八歲懷的萌萌，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她不想萌萌重蹈覆轍。”
徐意靚：“我不能看著我的女兒進了火坑?！?p> 易可看著禁閉的病房門，輕聲說：“我不會，才是我心甘情愿跳的火坑。”
“阿姨?！币卓山又f：“公司大半的股份都在萌萌手里了，掌權人是我，經營者是職業經理，但受益最大的是萌萌?！?p> 徐意靚和李柏難以置信，易可這是……
“我的一輩子壓她身上了?！币卓善D難的呼出口氣：“她有事我跟著，孩子有事我們日后還會有?！?p> “我非她不可。”易可：“她也只能非我不可?！?p> 近乎偏執的話，徐意靚臉僵了僵，想說什么沒說，這件事看得出易可的決心。
李柏看一眼這個只余背影的男生，確認了這件事是易可一早就計劃好的。
等有時間找他聊聊才是。
做人不能一條路到黑，總有撞到血肉模糊的時候。
走廊重歸安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從里面出來：“孩子保住了。”
易可脫力一般靠到墻上，隨即跟著后面推出來的人兒去病房，看著柯萌萌昏睡的樣子緊緊握住她的手。
低頭吻她額頭時，眼睛有了紅。
“對不起?！?p> 李柏見狀帶著徐意靚出門，看著屋內人的溫柔，對徐意靚說了幾句后帶著徐意靚去找醫生。
易可在床邊坐著，一會碰碰柯萌萌的臉，一會為她掖掖被褥，好像不動，柯萌萌就醒不過來一般。
徐意靚再進來時，情緒平和了許多，她陪著易可待著，直等到柯萌萌悠悠轉醒。
“萌萌?！?p> “醒了？”
柯萌萌一睜眼看到兩雙緊張的眼眸，有點怕的后縮。
動了下，肚子還是疼。
“是媽媽?！?p> 徐意靚心疼的看她：“不怕?！?p> “媽媽……”柯萌萌伸手，被易可中途握住：“萌萌?！?p> “你別?！?p> 柯萌萌很輕很輕的拍他，隨后還是伸手向徐意靚：“媽媽，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不生氣了。”徐意靚握住她的手，勉強的笑：“萌萌好好養身體?！?p> “我的寶寶，還在嗎？”
“在?！毙煲忪n摩挲下她的手：“好好的?！?p> 她的女兒還在嬌嬌的喊她媽媽時已經成了一個媽媽。
徐意靚握著她的手力道大了點，柯萌萌：“媽媽，我沒事，等生他出來，我就會重新讀書的。”
“可是……”
“媽媽。”柯萌萌動了動腦袋，朝易可那邊歪了歪：“易可有錢啊，孩子會有人照顧的?！?p> “嗯……”她看一眼易可，笑著說：“反正我不管，易可就算破產了，也要他養孩子和我，我要讀書。”
“養。”易可撥開她額上的頭發：“不管怎樣，我都會給你們娘倆好的生活?！?p> 徐意靚沒再說話，從屋內退出去，易可扶著柯萌萌坐起來，將她擁進懷里。
柯萌萌：“我想回家?！?p> “不行?！币卓啥诉^溫水喂給她：“要多養兩天身體，不然孩子有危險你也有危險?！?p> “是嗎……”
柯萌萌安心的靠在他懷里，腦海中閃過暈倒時的那個夢。
夢里的人……
是陸鶴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