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小豆子考上了姐姐曾經就讀的那所重點高中。
“就是他,全市中考第一名。”“哇,他居然在我們班誒。”“他看起來好有氣質,一直昂首挺胸,這應該就是學霸的氣場吧。”“……”
在全班同學的驚呼聲中,小豆子看著座位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從今天開始,他將開啟一段新的奮斗旅程。沒有人知道這一程會遇到什么,是更加兇猛的狂風暴雨,還是揮灑汗水后的前程似錦。但所有人都一致認同這個少年前途無量,他一定是被上帝親吻過的人。“他這么厲害,家庭背景應該很不錯吧”,“他爸媽應該都是老師吧,肯定是從小培養的”,“學習好還長得這么帥,風度翩翩,果然上帝是不公平的……”小豆子不說話,微笑著看了看他們,很快便低下頭去看新買的奧賽真題。只有他自己知道,上帝是公平的。
“爸,我考上重點高中了。蟾宮折桂那事,我算是幫你完成一半了吧。”開學的前一天,小豆子去了趟監獄,看望他服刑中的爸爸:“還剩一半,三年后我會完成的。”
“好孩子……好孩子……”“我……我不配……做你爸爸……”“對不起,孩子……對不起……”爸爸埋下頭去,戴著手銬的雙手壓在光禿禿的腦袋上,橙色的寬大的囚服耷拉在這個男人黑瘦的骨架上。
“不,爸爸。”“也許,于國,你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公民;于母,你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于妻,你并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于我,你一直是一個合格的爸爸……”“我為你打開心結,努力實現你的愿望,你就再相信一次這個世界吧,別再把他人施加的惡,轉嫁到無辜的人身上,如果那樣,這世間的惡意是沒有盡頭的。舊的黑暗總是會滋養出新的黑暗,而新的黑暗又將肆意生長……”
“我們還是選擇善良吧,爸爸。”小豆子看著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說:“盡管這個世界是有點奇怪,善良的人們總是無端受到欺凌,而橫行霸道的人總是逍遙法外……”“可是,我們就這樣退縮了嗎,就這樣站在了黑暗的那一邊?”“當無盡的憤怒和仇恨填滿你原本善良的靈魂,當你變成一個自己曾經最厭惡的模樣,你真的會因此感受到半點快樂嗎……”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優秀而又清澈的靈魂。”年輕的班主任感嘆道:“他對知識愛得純粹……我好像曾經在哪邂逅過某個相似的靈魂……”
小豆子一抬頭,就看見站在教室門口的班主任,而班主任正微笑著看他。“他不是……”小豆子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年輕的男老師。“梧桐樹下的那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