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結案報告,她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
宋志勛就坐在她對面,他看著魏十七:“徒兒,怎么了?結案了還不高興?”
魏十七:“每一次發生這種重案,我都會感覺到無力,梁煦說得對,無論如何逝去的生命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這么低沉?去見過家屬了?”宋志勛沉聲道:“至少還有公正不是嗎?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吳程已經有了變態殺人的征兆,我們盡早抓到他,就會少一個人遇難。”
魏十七點頭:“收到,師傅!”
那天,如同每一個在南山大學的普通日子,淅淅瀝瀝的雨沖刷著世間萬物,李楚打著傘從實驗室回到出租屋。
出租屋的走廊里站著之前來維修過空調的中年男子吳程。
李楚打了招呼:“大叔,你好,你站在這里有什么事情嗎?”
吳程笑著點了一支煙:“我聽中介說你家里的空調又壞了,所以過來修?!?p> “這樣啊,我感覺空調特別冷,正好您來給修修?!崩畛蜷_房門:“麻煩您了!”
“聽中介公司的說,你是學化學的高材生?能幫我個忙嗎?”吳程一邊說一邊關上房門,站在門口:“幫我制冰?!?p> 李楚不解:“什么冰?您很熱嗎?冰箱里有冰塊。”
吳程沉聲道:“冰毒。我帶了原料,這件事沒人會知道?!?p> 李楚佯裝鎮定,到廚房抄起了菜刀:“大叔,你現在離開,我就當做不知道你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吳程菜刀刀背,李楚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你,真的不打算幫我嗎?”
李楚搖頭:“我不能幫你?!?p> 男人的力量具有壓倒性,他一把拔出她手中菜刀,用迷藥迷暈了她,綁住了她的雙手雙腳,將她束縛在衛生間的鐵管上,隨意拿起一塊抹布塞進了她的嘴里。
吳程將之前買的毒品吸了起來。
李楚醒來的時候看見吳程拿著一把水果刀,對著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可真漂亮,你還不打算幫我嗎?”
李楚顫抖著搖頭:“不行,不行……”
吳程:“我會挖去你的眼睛,讓你凍死在浴缸里。”
李楚還是拼命搖頭:“不行,不能這么做……”
吳程吧抹布塞回她嘴里,“那就別怪我了?!?p> 刀,刺了進去……
雨停了,
魏十七看著南山大學化學系門外的文化石。
“科學是追尋真理的手段?!?p> 院長將一根白燭放在文化石前,白發蒼蒼的他緩緩站起身,眼中含著水光:“魏警官,她是我帶的研究生,是個很有天賦的學生,在權威的學術期刊上發了好幾篇文章。
在化學系的第一課,我們每一代院長都會告訴學生:科學要在道德的基礎之上。”
魏十七看著痛心疾首的院長,心里的內疚再次水漲船高:“抱歉,是我們沒有保護好她。”
院長搖頭:“不怪你。是我沒照看好我的學生?!?p> 魏十七看著陰云密布的天色,院長步履蹣跚地走著,直到消失在魏十七的視線內。
魏十七低聲提醒自己道:“結束了。”
……
幾天后,南山市鏡湖分局刑偵大隊,歡聲笑語驅散了沉悶的氣氛。
梁煦摸著警服上嶄新的警號,“哈哈,我梁煦終于是一名正式的人民警察了!今后誰也不能叫我梁輔警了,要叫梁警官。”
“恭喜??!梁哥!”徐舟笑道:“以后出警,你也可以配槍了!”
梁煦眉開眼笑:“那是,那是?!?p> 宋志勛道:“小梁,這次你可要多謝謝你們魏隊,她為了你這個二等功,可是奔忙好幾天?!?p> 梁煦:“魏隊還真是面冷心熱。”
“十七姐人可好了,梁哥你之后就知道了。”林淼從工作位上冒出頭,疑惑道:“說起來,這兩天都沒看到魏隊?!?p> 宋志勛道:“南山大學法醫系邀請她去做講座,禁毒大隊剛好也要去做宣傳,刑偵大隊最近沒什么案子,她就直接去禁毒大隊了?!?p> 徐舟想起來:“對了,最近魏隊調查了南山大學附近的監控死角,安裝了幾個監控。這下那些大學生也不至于人心惶惶的了?!?p> 說曹操曹操就到,魏十七在走廊里打著電話:“媽,什么相親?還是算了吧,我這忙著呢?!?p> “忙?你昨天才說你剛剛結案,沒有新案子,可以陪老媽?!?p> 走到辦公室,魏十七一抬眼看見宋志勛,謊話隨即自動生成:“師傅?你叫我?什么事,有什么新案子?”
宋志勛有些懵懂地指了指自己,一臉疑惑。
“媽,師傅在喊我了,我掛了!”魏十七急忙道。
“你今天晚上必須去!不然老媽就讓你爸出馬?!?p> 魏十七無奈道:“怕了您了,我去就是了?!?p> 梁煦聽了一耳朵,“相親?”
徐舟看了看梁煦,小聲道:“梁哥,要不,你暗中跟過去看看?替我們幫魏隊參謀一下?!?p> 梁煦搖頭:“我不去,魏隊的私生活,我們還是不要去管了。”
徐舟有些八卦落空的感覺,灰心喪氣道:“說得對。”
林淼道:“梁哥,晚上聚餐要不要一起?也幫你慶祝一下?”
梁煦笑道:“你們吃,我晚上去醫院復查,回頭我單獨請大家一次?!?p> 南方的小城總是微雨的天氣,魏十七撐著傘,走到了約定好的咖啡店??Х鹊晖鈮Π咨?,設計感十足的落地玻璃可以望見窗外的景色,魏十七看見了相親對象——是晏寧。
魏十七看著坐在面前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男子,“晏寧?沒想到是你。”
晏寧也有些意外,見到魏十七他淺笑道:“阿晚,這真是太巧了?!?p> 魏十七從不相信命運、巧合的說法,晏寧是福利院院長的兒子,看來院長和媽商量過了。
晏寧有些尷尬地笑道:“是,不好意思哈,我媽給你添麻煩了?!?p> 魏十七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道:“沒什么麻煩的,我們也有三四年沒見了,你我工作都忙,難得有機會這么坐在一起聊聊天。像我這種經常身上沾著尸臭、見慣了死人的,也沒什么朋友?!?p> 晏寧:“那我算是你的朋友嘍?”
魏十七笑道:“當然了?!?p> 晏寧把茶水單遞給魏十七:“想喝什么?點吧,今天我請客?!?p> “那我不客氣了?”魏十七嘴上說著不客氣,實際上還是點了較便宜的冰美式。
晏寧道:“你小的時候,我真擔心你想不開。還好魏叔帶你回去,只是沒想到魏大哥出了那樣的事?!?p> 魏十七想起了慘死的哥哥魏黎,心下似乎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難以喘息,“魏大哥把我當作親妹妹,我會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晏寧似乎有些吃驚:“你查到什么了?”
魏十七察覺了他的驚訝,她自然不會和任何人透露半句案件細節。
“這涉密了,”魏十七觀察著他的神色:“不過,你要是當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你也不算外人?!?p> 晏寧擺擺手:“算了,不逼著你犯錯?!?p> 兩人你來我往聊得正起勁兒,背對著兩人座位的角落里,梁煦喝了一大口檸檬水。
沒解渴,先覺得酸了起來。
梁煦愁眉緊皺的面色像是一只隨時準備咬人的哈士奇。
魏十七感覺有人看著她,她朝周圍望了望。
晏寧道:“怎么了?”
魏十七笑道:“沒什么,應該是職業病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