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窗前,周寒看著剛剛打掃干凈院子,被北風吹的又是滿地的落葉,更有幾片金黃的落葉要乘風飄進屋內,他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重新將窗門關上,將寒風落葉拒之屋外。
他回到屋內的書桌前坐下,細細感知一番,見自己的小院子內無人,就嘗試感應起眉心的那滴精血,只是幾番嘗試,除了將自己弄得有些頭昏腦漲,其他一無所獲。
見此,周寒也只能放棄,轉而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簡,貼在了額頭。
這玉簡正是當日張通玄留下的,其上除了練氣期的修行之法和斜陽谷的位置地圖,其實還有一門唯有到達練氣四層才能修習的御風之術。
這御風之術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術法,卻是尋常修士趕路的利器,練至純熟,日飛三千里也是尋常。
而斜陽谷位于宋國的西面,雖然名為“谷”,但卻是一處名叫鐘山的險峻的山峰之內,如此天險,常人是萬不可能到達的。
也唯有學會了這御風之術,有了飛至萬丈高空之能,才可到達。
這也是為什么張通玄說若是到了練氣四層可自行前往斜陽谷。
牢牢將這些御風之術的修習之法記在腦海之中,周寒也不著急修煉,而是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石牌。
石牌通體呈灰色,兩寸寬,四寸長,半寸厚,其上刻畫著一些神秘的符號和圖案。
周寒將石牌握于手中,慢慢地向其內輸入靈力。
眨眼之間,就有一團團白色的迷霧自周寒手中的石牌生出,然后將周寒緊緊地包裹住。
片刻之后,只見白色的迷霧突然猛地翻滾變化,而后逐漸變淡,直至連帶著周寒的身影也一起消失不見。
此時屋內空無一人,但若是有修行之人在此,還是可以憑借著其靈敏的感知,察覺到周寒的存在。
這石牌正是那日在城西郊外樹林,莊平用來困住周寒所施展出的迷陣。
只是當莊平被周寒所殺后,這迷陣沒有了靈力的支持,不攻自破,而這施展迷陣的石牌自然也就落入了周寒的手中,其后更是在趙恒的府宅發揮出了不小的作用。
且在經過周寒這幾日的研究后,也是明白了這石牌其他的一些作用。
其一便是可以喚出迷陣,困住敵人;其二是能將陣法施展在自身的丹田之上,隱匿修為氣息;而其三便是讓迷霧覆蓋全身,如周寒現在這般僅隱去身形。
周寒此刻左右看看,又走到房中的銅鏡前一番查看,見果然看不見自己的身影,心下頓時興奮起來,對于這石牌更是有些愛不釋手。
一番把玩之后,這才將石牌放于胸口,不過卻始終保持著靈力的輸入。
下一刻,屋子的房門被打開,而后很快又被關上。
周寒站在空蕩院子的正中央,望著高高的天空,盡管四周無人觀看,他還是有些緊張,緊張之后,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了想征服這片天空的心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態,周寒默默地按著御風之術運轉靈力,雙腿微屈。
呼的一聲,院內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原本散落四處的落葉也統一地向著院子的四周飛去,獨留下院子正中一片干凈的空地。
百丈高空之上,寒風呼嘯,云霧在周寒身側飛速的后退,起初身形還有些搖擺,但隨著周寒不斷的調整姿勢和靈力的運行,他的身形也是逐漸穩定下來,且越飛越快。
也唯有此時,周寒心中才徹底沒了緊張,只剩下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暢快之感。
......
又過七日,周寒除了白天偷偷練習御風之術,夜間努力修行,其余時間他都和王思思等人呆在一塊。
因為他知道,這個年節過完之后,自己就該離去了,去逐步實現這一年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所以他格外珍惜這段時光。
此刻,在李府的正廳,正是用晚膳的時候,四人坐于桌前,難得聚在一起用晚膳,期間也是歡聲笑語不斷,聊著家常里短。
等到晚膳快結束的時候,李德福突然咳嗽了一聲,笑著說道:“咳咳,我說一件事情啊。”
三人就王思思一臉疑惑地看著李德福,等著他開口。
李德福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再有三日就是年節了,福祿也差不多要回來,算算日子福祿后天就到了。”
“后天?”
王思思驚訝道:“上次不是說是剛好年節那一天趕回來嗎?”
李德福笑著說道:“呵呵,那不是人多眼雜,我對外的說法嘛,省得到時候一股腦的來了一堆人,打擾咱們一家人團聚。”
“哦,舅舅,合著你是連我們也騙了。”王思思皺著眉說道。
“欸,那不是怕知道的人太多,不小心泄露出去嗎,如果不是收到消息的時候趙管家和小寒也在旁邊,這消息就我一個人知道呢。”李德福說道。
“哦,咱們一大家子,就我不知道,舅舅是不把我當一家人了?”王思思不滿地說道。
李德福聞言連忙說道:“欸,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思思你別生氣了。這樣吧,年節的時候舅舅給你一個最大的紅包,比福祿和小寒的都要大,你看怎么樣。”
王思思聞言臉上一喜,很快又恢復平靜,說道:“我要比福祿哥哥和寒哥兩個人加起來的還要多。”
周寒和趙管家兩人在一旁看著李德福焦急的模樣,都低著頭努力地憋著笑,以防自己不小心笑出聲來。
李德福見狀這才知道剛剛王思思說的話是逗自己,笑著說道:“哈哈,好,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都大。”
......
兩日后,遠在青州城千里之外,重重云霄之上,一葉白色扁舟破風而行,朝著青州城的方向急速行駛而來。
扁舟長三丈寬一丈半,通體玉質,兩側還刻有祥云紋路。
舟上站著兩個人,一少年一青年,均是穿著青色的道袍,看著像是同門的師兄弟。
“陸師兄,快點,快點,明天就是年節了,我可是答應了我爹今天就要回青州城的,現在可是連青州城的影子都還沒看到呢。”穿著青色道袍的少年有些擔憂地說道。
青年道人笑著答道:“福祿師弟,莫急,這可是師傅的破風舟,日行萬里,今日必然會趕到青州城的。”
青年道人說完,這破風舟似乎又快上了幾分,如一把利刃般劃破云層。
破風舟上二人正是李福祿和他的同門師兄陸行云。
李福祿離家四年,在北辰道門一直被他的師傅鐘正逼著修行,直到兩月之前,李福祿晉入筑基期,成為北辰道門最年輕的筑基期,才被他師傅允許下山回家過個年節,而后就要盡快回北辰道門繼續修行。
而且為了保證李福祿的安全,他師傅鐘正更是派出了他的大弟子陸行云進行護送,順便也讓陸行云在青州城呆上一段時間,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可造之材帶回宗門,畢竟出了一個“道基天成”,這讓青州城在修真界也是受到了不小的關注。
與此同時,那些得到青州城出了個“道基天成”消息的修真門派,也早早地安排了宗門子弟往青州城的方向進發。
......
青州城李府,周寒和王思思坐在前院的臺階上,看著李德福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院子里亂轉,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一會兒往前,一會兒往后,還時不時地唉聲嘆氣。
“誒,這太陽都要落山了,這臭小子怎么還沒到,不會去了仙道宗門,犯懶的毛病還沒改吧。”李德福抬頭看了一眼日頭說道。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就從李府門口急匆匆走進來。
李德福臉色一喜,連忙迎了上去,開口問道:“趙管家,怎么樣,福祿回來了嗎?”
趙管家耷拉著臉,搖了搖頭,說道:“明日就是年節了,守城的官兵今日關門關的早,一直到城門封閉,我都沒有看見小少爺的人影,想是今天來不了,就算來了也進不了城。”
李德福聞言也不再說話,一臉失落地往回走,低著頭,自我安慰地說道:“誒,沒事,沒事,應該明天就回來了,明天就回來了。”
而就是此時,周寒突然抬頭看向天空,笑著說道:“舅舅,福祿現在可是仙人,城門可擋不了他,說不定他不是走回來,而是飛回來的。”
李德福一聽,覺得周寒講的有幾分道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這會飛的必然是仙人之流了,自己兒子才去了幾年就會飛了?就是仙人了?
本只以為這是周寒安慰自己的話語,卻見一道白光劃過天際,眨眼之間便是落在了自家的院子里,等到光華退去,兩道人影便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李德福還未反應過來,其中一道人影便傳出了讓他頗為熟悉的聲音。
“爹,我回來了。”
李德福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大喜,只聽到這一聲“爹”,就不禁有些老淚縱橫。
只是還沒來得及與李福祿寒暄一二,青州城的上空又出現了幾道光華,遮天蔽日,將青州城照了個大亮,光華四溢。
四散的光華照射在云霧之上,化作各種瑞獸在上下飛舞,恍若在仙境一般。
眾人望著天空都震驚不已,感嘆這奇妙景象。
唯有陸行云一臉鎮定,似是早知道了一般,看著天空中的幾道光華,笑著說道:“來的真是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