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
從云間墜落穿越層層迷霧于青巒疊翠中巡游一圈后降臨人間。
齊小明出生在九十年代的普通農(nóng)村家庭,江南平原魚米之鄉(xiāng),這里冬夏寒暑四季分明,童年時的回憶總有人說是無憂無慮的,可他卻有從未向人說的秘密與疑惑。
艱難地鉆出隧道,被圣潔的白光包裹,齊小明呼吸到了第一口空氣。周圍的聲音很嘈雜,他認真仔細的分析還是聽不懂在說些什么,只感受到了一些情緒,這些情緒里有喜有悲,然后歸于平靜。他不想要睡著但由不得他自己的意志,他好怕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就在剛剛他突然想起了很久前曾在他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在一個密閉空間,一群長相奇特的人圍著一個人,那個人被吊在十字架上身上滿是用刑后的痕跡,鮮血淋淋奄奄一息
一聲爆竹響后連著生辰八字送來的還有齊小明的新名字。這個孩子正貪婪地吮吸乳汁,明天開始將會有全新的生活,奶粉會喂養(yǎng)他長大。
‘‘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我寶寶好乖哦,不哭也不吵,爸爸媽媽好喜歡呦?!饼R小明睜大著眼睛躺在搖床上看媽媽在對自己說話?!膵鹫f就沒見過我家這么乖的孩子,從來不吵夜,喝奶就喝奶睡覺就睡覺的不用操心,你把他放地上也不會到處亂動,他自己手里拿著個東西一個人在那玩?!眿寢寣χ磉叺囊粋€女人說話。“呦,可是真滴,那太好帶了,我侄媳婦那小孩跟你家伢差不多大那吵得傷心,真佼(當?shù)胤窖灾刚{(diào)皮淘氣)死了”
‘‘還喝奶粉呀,都一歲多了哪有許多錢給他喝,給他喝豆奶粉,豆奶粉便宜多了?!蹦桥讼袷窃谛奶圩约旱腻X。
“我給他喝過,他還聰明的很嘗了兩口發(fā)現(xiàn)味道不對就不喝了,我喂過好幾次他都不喝”媽媽現(xiàn)出沒辦法的表情。
“乖乖,那樣要花好多錢養(yǎng)啊?!薄鞍?、沒辦法,就算沒錢也要讓他喝奶粉啊?!眿寢尩拖铝祟^想起家里的困難狀況。
天氣越來越冷了,小明被媽媽里三層外三層地裹得厚厚的像個小柴禾墩,連剛剛學會的走路也變得舉步維艱,他整天這樣安靜地坐在大椅子上仔細觀察屋子里的物品。烏云黑沉沉地壓下來,屋外忽然刮起了大風,像是暴風雨的前兆,這個冬天很冷,齊小明的臉上生出凍瘡,小手小腳也總是冰涼的捂不暖。春天悄然而至,然而還是冷,孩子身上的棉衣遲遲脫不下來。齊小明又被媽媽獨自留在家里,爸爸過了年已經(jīng)外出打工去了,媽媽又是個閑不住的人經(jīng)常跑到別人家做些什么。
窗外的青藤爬了滿墻,一眼望去綠意盈盈,葉尖上的露珠反射著陽光銀光閃閃好似珍珠。齊小明一如往常那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對著房里的家具發(fā)呆。一切都是熟悉的東西沒有減少也沒有增多,衣柜寫字桌和梳妝臺以前在那里現(xiàn)在還是在那個位置沒有挪動。突然地,他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忙把頭轉過去,他看到玻璃窗外站著一個人,那個人不動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他。這給他的感覺很奇怪,他想要張口喊媽媽來,可又想到媽媽現(xiàn)在在別人家里也聽不到就算了吧,他開始打量這個人。這個人長得很奇怪,他皮膚的顏色為什么跟別人的都不一樣,有點灰還透著綠;他沒有眉毛,兩只眼睛很大,又黑又亮,全黑的瞳仁看不見眼白,鼻梁高挺,嘴唇上有細小的花紋,像是蛇皮那樣的紋路在他的臉和身體的皮膚上也能隱隱找出。齊小明還在奇怪著,忽地與對方四目相接對視了兩秒,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大腦在旋轉,靈魂就要被吸進那個漆黑的旋渦里,嚇得他趕緊閉上了眼睛,心里頭不住的在禱告讓那個奇怪的人快快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當他睜開眼睛時那個人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悄無聲息地,連一點腳步聲也聽不見,就像他來時一樣。
夏天到了,齊小明終于能穿上輕便的衣服在地上跑跳了,春天里的一樁奇怪的小事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