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爐房的溫度分布并不均勻,缺少淋浴設施的這里,只能將熱水倒入大木盆內,如果讓背部朝向窗戶,那背部的流水不一會就會被涌入的寒氣同化為奪走溫熱的幫兇。
而如果讓面部朝向窗戶,則是會被迎面而來的冷風吹的一個機靈。
子安揮了揮手,地上一塊松動的木板揭棺而起,帶著釘子的灰色長條木材,表面的漆料已經所剩不幾。
在法術的作用下它開始拉伸變形,最后化作一層薄薄的木頭膜,覆蓋在了窗戶的縫隙周圍。
男孩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這是本體內邊有關鼠符咒的運用,只需要調動原有同作用法術力量的19%就可以達成同樣的效果而且效果更加靈活。
將身體的一半浸入熱水里,外圍的寒氣被熱騰騰的水汽阻隔,身體開始在熱水的按摩下放松下來,果然,來了。
子安嘴角抿起一抹笑容,隨后任由那股來自地基下的波動吞沒了自己,再次睜眼,就發現自己還是在那個木盆里面,只是細節的地方有些差別,周圍水的溫度也有細微的差距,但是房間的構造是相似的。
“好了嗎小子,快一點,要吃晚飯了。”大嗓門的男性聲音從門外傳來,緊接著是不耐煩的敲門聲。
“好了。”子安的嘴角再次上揚,這里居然是一個介于現實和過去的時間混亂區,這種地方存在只有一個解釋,這個世界的時間流動方式和他們并不一樣,新的研究課題增加了。
“所以我是被本體當做探路的了嗎。”子安擦干身體,這不是他的軀體了,這具軀體比他的要大一點,但是也還是少年而已,或者說是處于兒童到少年的過度。
手臂上的肌肉已經有了輪廓,連帶著喉結都已經有了跡象,只是或許是吃的不夠好,營養缺乏的他身高并沒有跟上,大概1.6m少一點吧。
子安赤著腳踩在棕色的地板上,走出門的時候就看見后面在排隊的一個大一點的男孩。
“你太慢了,還有下次出來的時候記得把頭發擦干凈,濕濕的容易著涼。”
男孩將自己的毛巾放在子安頭上,耐心的替他擦拭著水跡。
等到子安離開之后,他才帶著洗漱的用品去了還在冒著熱氣的浴室。
“今天這么這么乖,不太像你呀。”晚餐時候,坐在長桌周圍做完禱告之后,正在子安旁邊試圖用那柄不太鋒利的刀分開面前牛排的大男孩突然問道。
“你喜歡我調皮一點?”子安抬頭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那倒是不用了。”大男孩燦燦的摸了摸鼻子,似乎對自己的發言有些尷尬。
“柯克蘭,明天帶上顏料,和我去給執政官作畫,尼歐你和索爾思留在家里面。”
坐在首位的人是一個面容富態的男的,男子留著一個精心打理的山羊胡,胡子最末尾地方彎彎翹起,似乎有和下巴親密接觸的趨勢。
桌子上一共有七個人,首位的那個畫家師父,左側首位的瘦高少年柯克蘭,緊挨著他的是給子安擦過頭的尼歐,此刻尼歐聽見師父的吩咐,有些不太甘心的抿了抿嘴唇。
那么他就是……
“哈爾曼和我一起走,你也該到學習上色的時候了。”
好吧,似乎這個屋子有記憶,居然將他的名字都叫出來了,看來不僅僅是單純的時間剪影。
坐在子安后面的是一個留著蘑菇頭的小少爺,想來他應該就是那個索爾思了,男孩聽見吩咐,只是側過腦袋對子安說了一聲恭喜,隨后就繼續對付眼前的雞肉塊。
坐在子安對面的兩人是廚娘和一個帶著眼睛的中年學者,學者是畫家的盆友,當然現在也是他的房客之一,兩人在餐桌上沒有眼神交匯,學者匆匆吃完就離開了,似乎并不想在餐廳久留。
“沒想到老師要帶你去,那可是給執政官老爺畫畫……”
午餐就結束之后,照例是兩個學徒收拾碗筷,尼歐將外側水槽里面的水打出來,倒在了廚房外的大盆子里。
外側水槽里面的水冰冷刺骨,子安手浸沒后,被水的冰冷刺激的一個機靈。
隨著帶著缺口的棕色陶瓷碗被放入水中,碗內附著的污垢開始溶解。
廚娘去處理爐灶和煙囪了,聽她的大嗓門抱怨說,煙囪已經堵住了,最近幾次燒煤的時候,煙直往火房竄。
就連兩邊的木制墻壁都被熏黑了,廚娘抱怨的聲音很大,最后畫家無奈保證這個工作日結束之前,找一找通煙囪的小孩。
“明天估計就是讓你跑一跑腿,別緊張就好,聽師兄的,別胡鬧懂嗎?”
尼歐借著這個空擋,提點道……
“對了,你的工筆我看一看,一會再練一下,師父讓我好好監督,我這幾天都沒有看到你再練習。”
清洗完餐具,將粗糙的陶瓷盤子放回櫥柜之后,尼歐拉著子安走到了二樓的畫室。男孩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這里的位置因該和現實里面的小樓相對應。
雖然時間可以摧毀很多東西,但是那幾座小山還是留存了下來,遠端的山脈的剪影讓子安得以確定自己的大致位置。
“快來了。”
旁邊的男孩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書桌,他們是用木棍在沙盤上練習的工筆,即使是最為廉價的紙,用來直接給初學者練習也太過奢侈了。
子安握住筆桿,如果是原來的身體,他可以保證納米級別的穩定度,利用靈力輔助,他自己就是一臺高性能光刻機。
只是現在這個軀體,僅僅畫了一個圓圈,手臂就開始顫抖了,除此之外,眼睛也開始發酸,就連大腦也暈暈乎乎的。
營養不良嗎,太弱了,就好像將一臺量子計算機裝到一個老式的面包機上面一樣,僅僅一會的功夫,身體就開始發出警報了,這個不行。
“畫的真圓,老師每次都說你天天賦好,我算是明白了,確實是老天爺賞飯吃呀。”
尼歐感嘆了一句,隨后自己拿出木筆,繼續在沙盤上練習書畫。
子安看了一眼他的握法,模擬了一下,隨后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在沒有什么學的東西之后,就嘗試著離開這間房子。
“要出去嗎,記得天黑之前回來,不要太晚明天師父還要帶你去勛爵那里呢。”
走到大廳的位置,蘑菇頭看見子安往外走,好心的提醒到,子安順從的點了點頭,對著側后方探出腦袋的尼歐吐了吐舌頭,隨后抓起一件斗篷離開了屋子。
他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小動作,這個身體的主人因該是一個調皮活潑的人,晚餐時候的一異常雖然應付了過去,但是不持久。
他倒是無所謂,大不了都殺了,偽裝成火災很容易就可以繼續下一步的行動,但是他冥冥中感覺到,這具身體在抗拒那個辦法。
沒辦法,占了別人的身體,那就還因果唄,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可以直接掙脫出來,依靠兔符咒和本體那邊的坐標定位,他隨時都可以回到主時間流。
屋外的空氣帶著濕潤的風,晚上時分,天空的光芒已經開始減弱,畫家一家都吃飯比較早,主要是畫家本人一般都要熬夜,晚上還有一頓夜宵,為了讓廚娘睡個好覺,夜宵都在入夜的時候。
工業化的都市,已經有迷霧在超市上空彌漫,距離最為嚴重時期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現在也開始稱為了夜幕的幫兇。
這里的天氣暗的很快,不就就回到需要點燈出行的時候了,距離第一座發電廠建立還有一段時間,城市的照明依然是昂貴的鯨魚油。
這里的繁華建立在平原的糧食可以通過水道運下來,同時這里的礦物與工業產品可以繼續向下如海銷入海外市場的基礎上。
但是有食物的地方,就有食腐的動物,同樣有利益的地方,就有餐食餐桌下蛋糕渣的小老鼠,這里混亂的治理,讓這個現象更加嚴重。
畢竟,相比較于其它沿著河道的港口,這里的一個競爭力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市民的幸福就靠著走私犯來維持。
子安從大道上拐出去,走到一個小土路上,男孩特意露了財,然后繞著最擁擠的街區走了兩圈,第三圈的時候,果然有人盯上他了。
幾個壯年男子,幾人的著裝就是普通的搬運工人,男孩帶著他們繞了一圈,確定他們并沒有什么同伙,隨后在一個小巷子的里面,伏擊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