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云吐霧間，她看不清他的臉。

　　異國他鄉再重逢初戀兼前男友是種什么體驗？如果此刻沒有刀架在她脖子上，顏澀會有一種山重水復的欣喜。

　　“你就這么喜歡我？喜歡到不要命了跟著我跑到這地方？”何遠的嗓音有些沙啞暗沉，估計這段時間都沒能休息好。

　　顏澀忽然有點難過。她明白，她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為他這樣癡迷的女孩。也許她是最沒有舉足輕重的那一個。

　　直到現在，高豫還一直守護在他身邊。

　　愛像一條鎖鏈。

　　“如果你現在放我走，我肯定消失得徹徹底底。”顏澀弱弱的聲音飄蕩在空中，似拳頭打到棉花上沒有力度。

　　雪亮小刀劃破肌膚，血紅珠子冒出。何遠凝望著她，眼神深沉得可怕。他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像是在宣告她的末期：“之后還讓我再見到你，你就死定了。”

　　街頭雪花滿樹，人們互道圣誕幸福。

　　顏澀坐在破舊的小酒館里喝著最廉價的威士忌，胡子拉碴的華裔老板漫不經心的擦著酒杯。

　　有客人問及為何沒有駐唱歌手，老板回答：“她走了。我沒有錢請別人。”老板說店里的盈利一直是赤字。又有人問那為什么不關掉店面，老板說他在等她回來。

　　顏澀后來沒再聽下去。先前那一幕尚未能喘得過氣。何遠的模樣在她的腦子里揮之不去。冰涼液體滑過喉嚨，她回想著他冰涼的話語——

　　到底是他瘋了還是她瘋了？

　　許多篇章沒能落成話語。

　　受濕潤西風影響，又或是副極地低氣壓帶控制，倫敦的冬季并不怎么寒冷。只是街道上整日整日濕潤潤，天空也連帶著灰蒙蒙。

　　窩在小閣樓里邊收看電視邊啃著炸雞，窗外雨連綿。《老友記》顏澀從小看到大，卻仍然不知疲倦。

　　如同喜歡了何遠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機場風大雨大，最后顏澀還是選擇了留下。她承認，她就是想再多待在他身邊哪怕一分鐘也好。走過他走過的路，呼吸著同一座城的空氣，想想都覺得莫大幸福。

　　如同那真真切切同他相處的364天里，他帶她真真切切行過的路標給人的和煦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