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穹霄九重不可攀,神魔鏖戰日月殘。
山河崩裂分五界,天道如局弈千年。
人皇魂渡紅塵劫,一葉窺命覆坤乾。
凡子執念撼天意,卻恐情深誤流年。
自上古之戰之后,世間便分為了三域五界,天域神界與仙界,凡塵域人界與妖界,魔域魔界。千年之后,幾盡所有人都習慣了如今的三域五界。遺忘以前世間,也認為人物唯有成神成仙,才是正道。
神魔兩界紛戰千年,從未分出勝負。
“陛下,御戟門門王來信。”神殿后院,一侍衛雙手呈上一封信件。面前,神帝黃袍在身,散發著威嚴與莊重,腰間掛著神印與容臭,與腰上所系黃綢緞相配。而那雙手正打理著樹木,修長且又如白玉一般的手竟如女子一般,不禁令人懷疑神帝的性別。與之同樣如好般的,還有身后那順滑的長發。腦后只扎著一根精雕著龍的發簪,簪下吊著小顆小顆的玉球。一雙桃花眼中透露著冰冷,極為精致的五官則展現出冷淡之意。神帝拆開信默讀完,手心便竄出一團火光將信燒成了灰燼。
“通知各天門門主,往天正門集中圍剿魔族。我去雅庭找援手,即刻就到。”
“謹遵號令。”侍衛隨即行禮畢。神帝就動身往雅庭走去。所謂雅庭,買為掌管司禮,藝術等的一個地方。神界共有五地,云夢深星神掌控人界明風雨等的一個地方,風神,土地神,山神都在其中,但多數為凡塵之神;釜釧司是神界管理其經濟,資源以及立神的一個地方;挫殲塔則是有罪之神或是魔神調查,抓捕及關押之地,卻不同于天牢。畢竟天牢所押之神,仙或魔,唯有仙帝才能震攝住;最后的御戟門,則是天兵天將所處之地。
雅庭之中多為女性,男性偏少,坐落在神霄殿正后方的山腰與山巔之上,其中庭主是神帝的妹妹帝清錦,也唯有她才能克制魔帝。
“陛下”門口,兩位侍女請安道。
“我有要事與清錦商議,她現在在哪?”
“庭主她在她的宮中,陛下可直接前去。”
“多謝。”神帝道完謝,就往清錦宮走去。清錦宮在山腰之上,四周全為綠林,一條石階由雅庭通往清錦宮。石階兩側為山林,似是一條幽靜的小路。未過多久,朱紅的大門出現在石階末端,大門四周,是由石塊組成的圍墻,參差不齊,卻錯落有致,極具美感。神帝推門而入,隔音障也在推門間覆蓋了整個清錦宮。
一聲樂響傳遍了整個宮中,仿佛想要沖出這層音障一般。神帝卻不加理會,只是看著榕樹下盤坐在草地上彈著神樂的她。女子容貌皎好,長發先由一簪插在腦后,又由一繩系在腦后恰好到腰間上方些許。纖細且白得幾盡透明的手放在琴弦之上,輕撥著面前琴的琴弦,如同撥動人心弦一般。眼前之景,如同一副完美的藝術品一般,任誰都不忍心破壞。一音落下,好似一個浩大的工程完工,好才睜開眼睛抬起頭來。
“哥,你來了。”帝清錦起身笑道。臉上與神帝無異的桃花眼尤為靈動,卻與神帝不同,眼中是活潑與興奮,“是無道哥來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整日就知道你無道哥,怎么不關心一下你親哥?”神帝皺眉道。
“哎呀,你我可以天天見到,哪像無道哥,不知多少年見一旦。”市清錦笑道。神帝里著自己似情種般的妹妹,無親嘆了一口氣。反而是帝清綿,拉著神帝就往宮外走,還沒心沒肺地說了一句:“快走,不然就見不到無道哥了。”
“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讓你呆在母親身邊千年。”
“少說那些有的沒的,快走就是了。”帝清錦拉著神帝笑道,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帝清錦拉開大門,朝著遠方天空眺望而去,而眺望的方向,正是天正門的方向。或許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用說就知道所謂伊人在何方。而遠在天正門的魔角心中不知為何,往清錦宮的方向抬頭遠眺。
“陛下,前方就是神樹所在之處,待陛下獲得神樹之力,什么神都無法阻攔陛下。老臣也就安心了。”一旁,黑袍老人顯得無比身身弓盡瘁,可魔帝知曉,一旦他踏入神樹,不過一會老人就能以魔帝被殺,自立成帝,帶兵后撤。魔帝坐在龍椅之上,身上乃是一件黑袍,有紅線,金線,銀線繡于其上,修長的手一邊敲打著龍椅,另一邊撐著五官精致,卻顯戾氣與霸道的臉,幾縷頭發漫不經心地散落在一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即刻體現。
“接下來由你來統領魔族大軍。”魔帝說罷,起身就往面前的門飛去,那即是天正門,門后也確實有一棵神樹。不過,那樹就只是一棵樹罷,唯一不同的便是千年不掉一葉,任憑外力如何,都不能摘下一葉,更別說是軀干了。當時世間并未分三域五界時,他也曾在樹間嬉戲。而知曉其秘密的,現如今唯有上古遺民。
天正門前無一個守衛,因為都已被魔族斬殺。蒼穹泣血,云靄染朱。魔帝推門而入,遠處的黑袍老人不禁邪笑了起來,轉身望著魔族千萬大軍。而不遠處,是神界的戰船與飛舟。中間的戰船甲板上,一將軍身披金甲,手持金塔與寶劍,臉上全是唯有在戰場廝殺千年才有的氣質,兩旁是四天門門主,天東門門主善刀,天西門門主善槍,天南門門主善杵,天北門門主善弓。
“布陣,九冥龍陣。”黑袍老人說罷,魔軍便自動分化為每九人一組,在黑袍老人手中紫色龍珠之下,每一組都化為了一條黑龍,有的甚至九組化為一條巨龍,更有數條堪比戰船的冥龍,在虎視眈眈地盯著神兵。
“布陣,天羅地網。”御戟門門主下立道,千萬神兵環繞整個天正門,同時御戟門門生往手中的金塔注入法力,金山苔即刻飛出去,在千萬魔軍之上不斷往四周延伸擴大,散發著威嚴。魔族這一邊魔九九兄弟即刻化為一條冥龍,往金撞去。四天門門主則一同往那一條冥龍攻去,以維護鎮魔塔的運轉。黑袍老人卻絲毫不顯得擔心,因為冥龍一成,攻破天羅地網撤去不過僅犧牲千余名魔軍將士,現在只待天帝帶著魔咒一來,自己立即撤去,就能成為新一任魔帝。而魔帝,就算不死在魔咒之下,也難逃出千軍萬馬。前方,各地戰況極為慘烈,但細看,卻是魔族占了上風,畢竟曇龍可分散進攻,也能化為一體進攻。不過,那是在魔九九兄弟獨自抗下鎮魔山苔的條件下,倘若不抗鎮魔塔,魔族必敗。
“魔無道在何處?”神帝一聲怒吼,仿佛震動了整個天正門,也極大增長了神兵的士氣。黑袍老人看見一黃袍男子站在戰船之上,目光凜冽。
“陛下,他現在在門后,神樹之下。”御戟門門主轉身行禮道。
“清錦,你與我一同前去,為天下平禍患。”神帝說罷,手中利劍逐漸拼接起來。“謹遵陛下號令。”帝清錦行完禮,兩人頓時往門中沖去。眾多神也對此無異議,畢竟魔咒是唯一克制魔帝的手段,在神界唯有帝清錦,才能演奏此曲。但魔族卻有些許擔心。因為每次攻上神界時魔角都是受魔咒影響,最終不得不撤下從長計議。此時定然需要有人阻止,果然,一條冥龍撲向神帝,欲阻止他進入天正門之中。可神帝何等人物,一界之主的名號可不是自來的。只見神帝抬手一劍,劍上的上古氣息驟然顯現,伴隨著極為純粹的法力,一劍驚動天地,就連空間也為之震撼,那冥龍還未來得及閃避就己全部覆滅,而當其他臭龍想要撲上來時,人卻已經進入了門后。眾魔不禁為魔角捏了一把冷汗,唯有黑袍老人大喜,仿佛勝利在望。不久,老人用法術攻破自身,不禁倒吐一口魔血。
“魔帝,魔帝隕落了。”黑袍老人捂著胸口道,臉上是難以置信的悲痛。這無疑是對魔族大軍的沉重打擊。
“所有人,即刻撤退,待他日,一舉攻破天界,為我魔帝筑就英明。”黑袍老人下令道,每條冥龍就即刻往四方逃去,看似是無序,可相互之間能夠相互照應,只為從天羅地網中逃出。老人也一躍往天際飛去,但御戟門門主的虛神攔住了他的去路,虛神全身上下泛著金光,身后三柄金劍仿佛能斬斷一切邪祟,虛神是法力凝聚其身,魂魄作為其神的法術,其貌與魂魄相似,其威能則與自身實力有關。老人卻不懼怕,團團黑霧將他包裹,一雙紅眼在黑霧中顯得格外猙獰與暴戾。門主抬手一掌擊去,虛神同樣一掌,掌心與黑霧相碰,驅散了不少黑霧。而霧中,一頭黑龍龍爪與手心相碰,老人手持龍珠,站在龍頭之上。門主即刻認出,那便是老人的虛神,但忽然,六面旌旗逐一落在門主四周,每兩面旌旗之間又伴有閃電,地面之上又有許多符紋組成陣法。門主稍稍皺眉,正想著如何破陣,六面旌旗卻燃起六色火焰,不禁讓門主一驚。
這是什么或許他人不知,但門主卻在書中看到過,燃六欲之火,滅身形,斬魂魄。試想,世間誰無欲望,誰無渴求之物。此火沾身,若非上古遺民,幾盡無人可滅。雖說是如此,但修為也成了一大因素。門主用盡其力,手中劍化為六柄環繞在他四周,卷起火焰形成龍卷風一般,門主拿出一個水壺,極為小心地倒出一些在劍脊上,而后融于每一道劍斬之中。劍斬斬在火上,竟硬生生地將其斬滅。老人雖為震驚,卻是意料之中。此時,黑龍與虛神正相互廝殺,但因為體態原因,黑龍更為靈敏一些。門主提劍欲斬白老人,一道威壓則瞬間壓下來。這種威壓,普天之下怕只有一界之主才能做出,但一眼望去,魔印竟在各人手中。老人是通過魔印來施展些威壓。
老人即刻離去,若再拖延,怕是他的法力就快用完了。
“大人,要追嗎?”四天門門生在御戟門門主前行軍禮,問道。御戟門門主猶豫許久,或許這是詐,由魔軍吸引眾天兵,魔帝獨自一人擊敗神帝,取得神印以助魔族反攻。到那時,有神魔兩印加持,神魔兩界氣運自會倒向魔族,攻破神界不過是時間問題。至于魔帝為何能夠獨自一人擊敗神帝,或是因為那棵奇異的樹,不知會有什么作用。最保險的,就只有全軍列陣等待斬殺魔帝,不過卻放過了魔族大軍這一禍患。
“天西門門主,天北門門主,帶七萬善弓與槍的神兵追擊魔族,盡可能遠程消耗,切勿近身,更不可戀戰。”御戟門門主下點道,他并不想放過此次機會,但也不想讓魔帝繼續存活,只能如此安排。
“聽從將軍安排。”兩天門門主行完軍禮,十萬神兵便已登上一艘戰船,帶著數百艘飛舟朝著魔軍方向追擊,御戟門門主令剩余神兵維持天羅地網,自己帶著剩余兩天門門主沖進門中支援神帝。
“無道哥。”帝清錦喊出聲來,魔無道一轉身,一個嬌軀就猛撲入其懷中。魔無道伸手護住帝清錦的腰,抱著她轉了幾圈才將她放下。數百年來,他們一直如此相見,也一直如此心念彼此,若不是神魔殊途,怕是違天道也會長久在一起。
“清錦變胖了。”魔無道帶著寵溺與調戲之意笑道
“哪有,不允許你亂說。”帝清錦一拳甩在魔無道肩上,嘟起嘴怨懼地盯著他。魔無道卻仍是笑著,眼中滿是寵溺與愛意,或許唯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放下諸如帝位,性情冷淡之類的包袱罷。而她,卻仍是整日開心的神帝的余妹妹。以他的苦換她的笑,魔無道只覺得這值得!
“唉,我的情種妹妹與情種弟弟啊。”神帝不禁無奈道。雖說世間分為了三域五界,可幾乎無人知曉,人界之主譽,妖界之主胤,魔界之主魔無道,神界之主帝神皆為天地蘊育而生,且拜仙帝為母親。
兩人同時向神帝投來怨憤的目光,仿佛他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氛圍。帝神卻只是笑笑,問:“說回正事,接下來你要如何離開?”
“唉,難嘍。”魔無道不禁抱怨起來,“軍師一心想篡改帝位,這次正好合了他心想。不過待我出去,就重新奪回魔界,順便清洗族內血液。”
“意思是你要重新在魔界發展自己的勢力?”帝清錦問道。魔無道點頭,帝清錦頓時來了興趣,立即宣布道:“那我對外宣布去萬千小世界游歷,去魔界幫助無道哥。”
“胡鬧。”兩帝王紛紛怒道,帝神先說:“你去簡單,可若被魔界的人發現你身上的神氣,你必會離不開魔界。若你隱去神氣,成功返回了神界,你身上沾染的魔氣又如何不讓眾神起疑,到時就算我想庇護你,也幾盡不可能了。”
“而且魔印不在我手,去到魔界后估計全為敵人,若一心要奪回魔界,我根本就顧及不到你,我又怎會不心安。”魔無道也拒絕道,雖說他也想讓帝清錦陪他一同回到魔界,可這一切太過危險,不能讓帝清錦冒險。帝清錦十分委屈,卻也知曉兩位哥哥的做法是為她好,那只能……任性一回了,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帝清錦只好順應兩位哥哥的想法,不再提及去游歷一事。
“自世間分成三域五界,不知有幾千年了。再有千余年,就算是母親,也會遁入天道吧。不知到那時我們還有多少余歲。以往的四兄弟,最后只有你我兩兄弟還茍存于世。這天道啊。”神帝揮手,一石桌與石凳便出現在神樹之下,魔帝也明白神爺是何意,將攜帶的酒取出放在石桌之上,又取出兩個碗,把酒倒入碗中,雙手托著碗將酒倒在樹下,祭奠著已逝的堂和胤。神樹樹干之上,刻著獸,胤二字,卻己因為年歲已久,變得模糊不清了。祭奠完譽胤二人,兩兄弟才開始飲酒暢談。
美好時光終是短暫的,兩人一同揮劍,迸發出可撼動一界的力量,帝清錦識趣地避開,并不吹響魔咒,畢竟現在是二人公平比試,唯有其他神來臨之際,她才吹響魔咒以示提醒和壓制魔無道。眼前,九頭黑龍伴著黑霧,與全身泛著金光的神帝交手,那是兩人的虛神,正如光明與黑暗交織,正義與邪惡并存一般,可誰為正,誰又為邪呢?
一曲樂響,伴隨著一句“陛下,我等前來助你。”魔帝不禁猛一揮劍,與神帝拉開距離,抬手持劍對著幾人道:“來得正好。今日,就讓我掀翻整個天界。”
御戟門門主明顯看到魔帝持劍的手在發顫,那是魔咒在起作用。魔袍猛揮劍而上,數千條冥龍紛紛往幾人方向攻去,一劍對陣兩劍一刀一杵,絲毫不在下風,不過卻是神帝不動全力的結果。御戟門等三位門塵略顯氣力,但相比之下,他們只是在拖延,因為魔帝眼中血絲遍布,魔咒的影響越發劇烈。而在一空檔,御戟門門主猛將鎮魔塔拋出,往魔帝身上壓去。效果極為顯著,魔帝受多方壓迫猛吐出一口魔血,嘴角上殘余著暗紅的血,顯得極為狼狽。但魔帝仍舊強撐著,一條冥龍繞著鎮魔塔盤旋而上,想要將其絞殺,四散的黑霧將整個鎮魔山塔包裹,不禁讓御戟門門主遭到反噬。魔帝一聲怒吼,仿佛失去了理智,迅速沖蟲塔下揮劍使出數道魔斬,其氣勢怕是唯神帝可擋。神帝也知魔裙經發怒,便不再隱藏實力,揮劍抵御,魔斬與神斬相碰,進出無比強勢的威能。
這威能,撼動了那棵種樹,不禁讓上古遺民一驚,而那千年不掉一葉的神樹,一片綠葉飄落下來,神魔二帝不禁生起冷汗,反而是三門主趁機發動進攻,魔帝卻一劍劃破虛空,立即遁逃。
千萬里之外,一婦人正盤腿休養,不禁睜開眼看向神界,口中呢喃道:“原來,這才是世間的變數。”
“陛下所說,老臣已經感受到了。”一老人在一旁說道。
“那此事就交給你了,若有變數,即刻斬殺。”
“諾。”

鯨起一鯨落
從新開始,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