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崇高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我喜歡拍照。"
他邊說著,邊輕輕碰了一下童秀麗的背,說道:"我們到沙發去看。"
他有意將她帶離書柜。
電視里正傳來《數碼寶貝大冒險》的插曲:"lalala......lalala......"
影片正播到真相大白的部分,李歡完全融入劇情中。
金崇高一轉身,隨即往李歡的方向望去。
他覺得小女孩真是可愛,經過李歡身邊時,伸手逗弄了她的下巴。
李歡瞥了一眼這只男人的手。
雖然只是稍微碰觸一下就離開,還是讓她感到不舒服。
她不喜歡被不熟悉的人碰觸。
但是這個金叔叔,老是喜歡抱她,碰她。
無奈媽媽就在一旁,而且人已經走了。
于是只得忍著,不當一回事。
由于金崇高動作太快,而且童秀麗走在另一頭。
所以她并沒有看到金崇高逗弄女兒下巴的舉動。
她看著四周富麗堂皇的擺設,心里想著:"他生意一定做得很大,才能長期住在這種地方。"
童秀麗與金崇高來到沙發前坐下,兩人挨坐著翻閱相簿,開心討論起來。
男人一張一張翻過:"你看,如果你這樣側著臉……"
他邊說邊比劃。
?。⑦@樣擺姿勢,才顯得自然,再把手機擺在高處,大約四十五度,這樣自拍的話,臉看起來就會更小。"
童秀麗點點頭,雖然她不用手機自拍,仍是饒有興致的聽他解說。
金崇高接著說:"不過,你其實不需要,你是三百六十度,怎么拍都美。"
童秀麗嬌笑不語。
金崇高這些日子來,為童秀麗母女拍了非常多的照片。
相簿里都是童秀麗母女的照片,張數很多。
兩人邊看邊討論拍照時發生的趣事,看了很久。
他翻得太過順手,直翻到最后一頁。
這最后一頁,擺放的,全都是陌生兒童,可愛的照片,大約十幾張。
童秀麗一眼瞥見,大多是不同的孩子,都在十歲上下。
突然看見多張陌生女童的照片,她感到疑惑,靜待男人解釋。
金崇高渾然忘了最后面還留有這些照片,一愣,隨即收起相簿,另找話題。
?。r間差不多了,我租了一部車,我們去海邊走走。"
"好啊。"她即刻答應。
本來就說好,今天要來個一日游。
即使心中帶著疑問,見金崇高不主動提,她也不便追問。
在車內與金崇高閑聊時,一切照舊。
女兒就坐在后方,呼呼大睡。
只是照片這件事,一直懸在心上。
在淡水漁人碼頭,他們搭乘淡水渡輪。
涼風徐徐。
因為有其他游客,童秀麗一路將女兒護在身前。
她們站在船邊,從渡輪上,遠遠望著淡水小鎮的街景。
童秀麗得空就不斷尋思。
?。⒛切┖⒆涌雌饋矶己兔妹貌畈欢啻?,難道他另有其他同齡女兒?或是親戚?"
金崇高對她說道:"風吹著你的長發跟衣袖,你這樣好好看,我幫你拍一張。"
童秀麗聞言,微笑著轉身。
李歡在母親身前,只得跟著轉到金崇高的鏡頭前。
她剛才看到藍色淡水河里,似乎有黑影閃動。
于是想著,里面或許有美人魚,心情既激動又興奮,結果卻讓母親扳過身子。
出于禮貌,她沒有反抗,但是卻笑不出來。
金崇高在鏡頭里,看到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瞪著鏡頭,撅著嘴。
他覺得真是可愛,心想她應該是累了或餓了。
他對李歡喊道:"等上了岸,我們去吃冰淇淋。這附近還有一間茶館,有流沙包跟蘿卜糕,超好吃的。"
李歡心想:"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竟然想用吃的來收買我。"
她絲毫沒發覺,自己的嘴角已經揚起。
童秀麗一邊看著鏡頭讓金崇高拍照,心里許多念頭不斷涌現。
?。⒉粚?。他只有一男一女,都二三十了……難道是孫女?還是女兒小時候的照片?"
她回憶那些照片,心里想著:"可是一眼望去,至少八九個,都是不同人。"
再想起書背上標示[11]的意思,暗道:"11?妹妹今年十一歲,所以那上面的孩子都是十一歲?"
基于女人的敏感,身為母親的警覺,危險信號在她心中響起。
她已年屆四十,沒有犯錯的本錢。
更何況,她還有個可愛的女兒。
那是她與摯愛的幸福結晶。
是他留在世上骨血相連的孩子,提醒著她,那短暫的相愛相守十八年不是夢,確實存在過。
她曾深深的,強烈被愛著。
因為這許多,她必須守護到底。
?。⑽矣X得不合適。"她這樣告訴母親。
原來不想多說,最后在母親以愛之名的眼淚攻勢下,她將所有疑點全盤托出。
許素蘭也是講道理的,對女兒只感到抱歉。
?。⒃趺床辉缯f呢?讓我也幫你多多留意。"
她回憶著幾次與金崇高的互動。
?。⑦@金崇高......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人。要不……我去問一下媒人婆?"
童秀麗阻止母親。
?。e把事情鬧大了。萬一他惱羞成怒怎么辦?"
她心想,自己一個弱女子,如何能與他抗衡?
?。⒌米锬欠N人會很麻煩。而且妹妹還小。我們好聚好散,別弄得大家都難看。"
許素蘭覺得有理。
她深知請神容易送神難,自己一時不察,給女兒牽起這條線,如今也很懊惱。
她問女兒:"你要怎么做?"
童秀麗想了想:"就慢慢疏遠啊,也才出去沒幾次。"
她輕描淡寫,像是述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其實她心里很難過。
好不容易對人敞開心扉,那人卻如此不堪。
因為所托非人,讓她很受傷。
她開始用各種理由,推托金崇高的邀約。
幸而這人還算識相,并沒有太過糾纏。
事后,許素蘭從媒婆那里,聽到有關金崇高的消息。
她告訴女兒。
?。⒙犝f金崇高找到一個三十多歲,帶著一個八歲女兒的單親媽媽。然后帶著那對母女一起回去了。"
童秀麗為那對母女擔心。
許素蘭搖搖頭:"如果金崇高真有這種怪僻。那對母女跟著他到了美國,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這以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安寧了。"
許素蘭心想:"萬一這發生在秀麗身上……"
她光想著就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