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太聰明
此話一出空氣都在凝滯。
不知是誰深吸了一口氣。
大姨娘率先反應(yīng)過來,蹭的一聲站起,面上帶一些興奮的潮紅,也顧不得許多往裴琳瑯身邊靠近
“小姐說得可是真的?可是皇上那邊并沒有這個消息……”
“父親是秘密回京。”
裴琳瑯道。
她的視線掃過每一個人
“這次西北戰(zhàn)場,父親好像發(fā)現(xiàn)了一些狀況之外的事情,他傳來家書,說回京之事只讓我知道,等他回來再商討對策。”
“琳瑯不想簽放妻書的一點就在這里,萬一各位姨娘對父親還有情所在,琳瑯簽了放妻書,等十五天后父親回來,到時候又是一樁撼事。”
嘆口氣,語氣里婉轉(zhuǎn)的都是無奈
“這次也是無奈把父親要回京的事情告訴各位,十五天過后,父親回來,各位可以再做決定。”
這消息如同深水炸彈一般在所有人中傳開,就算是李叔小影幾人都驚的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所措。
連本來留在將府的人都不知道,再看裴琳瑯的表情并不像開玩笑,大姨娘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從眼里流出一串淚滴
“將軍……”
二姨娘也滿臉驚訝,她捂著嘴巴,眼睛睜的大大的,似是不敢相信。
與這兩位內(nèi)斂之人比起來,三姨娘的表現(xiàn)就直觀的多,當下掐腰站起身來,看著顧以歸居高臨下
“好呀,老爺都要回來了,你們還敢這么對我!”
“等老爺回來!看我讓他怎么收拾你們!”
話是這么說,卻也是難以掩飾她高高翹起的嘴角,似乎本來陰霾的情緒都消失不見,三姨娘沒跟兩個人多說,在得知將軍十五天后要回來之時,便扭著水蛇腰離開大廳去她本來的院子。
反倒是跟在三姨娘身后的那個貌美丫鬟,多看了顧以歸很多眼,在被裴琳瑯發(fā)現(xiàn)后又匆匆忙忙垂下眸子。
三姨娘走后,二姨娘也跟著告辭。
她的步子邁的快,繡鞋后面的并蒂蓮花繡的十分好看。
那琇法新奇,不過裴琳瑯總覺得自己在哪里看過。
皺皺眉頭想了半天,直至那身影完全消失,裴琳瑯也沒想起來熟悉感從何而來。
還是顧以歸伸出手在她面前揮揮才讓她徹底回神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裴琳瑯的視線漸漸聚焦,這才發(fā)現(xiàn)顧以歸的臉離她很近,呼吸都似乎要交纏。
那好聞的青竹香氣撲面而來,裴琳瑯下意識往后閃躲
“沒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罷了。”
在剛才裴琳瑯出神之時,大姨娘已經(jīng)離去,廳中就還剩她們幾人。
一直壓著情緒的明棠此時才急匆匆問道
“小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五天后老爺就回來了?奴婢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稍安勿躁。”
裴琳瑯安慰明棠一路,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里面的茶水已經(jīng)有些涼意
“等十五天以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孟溫賢有意無意透露出,父親的失蹤是皇室的一場預(yù)謀。
如果裴琳瑯想的沒錯,那府里面一定會有當時慫恿府父親的內(nèi)賊。
自己將已經(jīng)找到父親的事情告誡她們,并給了十五日的期限。
這十五日,那人,必定會有所動作。
等著就是。
“你覺得會是誰?”
顧以歸在一旁出口詢問,語氣有些變化莫測。
裴琳瑯想了一陣
“三姨娘吧。”
“在去戰(zhàn)場的最后一天夜里,父親是在三姨娘的院子里,所以,三姨娘的嫌疑最大。”
“而且,三姨娘的出身也是一小戶將門,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也算是父親的政敵……”
她手指摩挲著下巴邊說邊想,猝不及防的腦袋上突然點上一根蒼涼的手指。
顧以歸持笑看她,手指在她額頭上點點
“你這腦袋瓜,不太聰明。”
說完便起身,那本來在她額頭上的手紙胡亂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
“再想想吧。”
裴琳瑯頭發(fā)被摸亂幾分,帶著惱意瞪一眼顧以歸的背影。
那盲杖敲打在石磚上的聲音沉悶,此刻聽在裴琳瑯的耳朵里似有別樣聲音。
“明棠,回院子。”
……
顧以歸走的步子慢上許多,他踩著一地的爍爍桃花,綿軟的觸感傳來,將盲杖放到門口,關(guān)上房門,房間里窗戶和門都禁閉,這青天白日,房間里面卻是一片漆黑。
“東西找到了嗎。”
而從那角落之中,一股微風(fēng)飄散。
那人的聲音冰冷,聽著猶如被一條滑膩的蛇在身上不斷盤旋。
顧以歸沒有回頭,手指還停在方才關(guān)門的門把上。
上面雕刻著一些樓蘭花朵,微白的手指微微摩挲。
嘴角帶的笑意,此刻看著卻有些危險。
“沒那么簡單。”
“來的不湊巧,這裴將軍失蹤,將府都已經(jīng)成了空門了,剩下那獨女裴琳瑯又知道什么?”
“你以為裴將軍是什么人?”
他反問一句,將暗中那人一噎,半晌以后,才聽他笑意冷冷
“你記得自己的任務(wù)就好。”
“別真當了這將府得贅婿,跟那裴琳瑯玩過家家的游戲。”
說完,風(fēng)聲漸大,房間內(nèi)只剩下顧以歸一個人的呼吸聲。
手從門把上放下,方才的一切都像是沒發(fā)生過一樣。
將窗子打開,落下的桃花就璇了進來。
沒等顧以歸坐下,院子中就響起了一陣小心翼翼的腳步聲。
“少爺……”
門被輕叩,伴隨一稚嫩柔弱的聲音。
不知為何,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顧以歸想到的是,如果是裴琳瑯,絕對不會如此講話。
但是若是她真的用了這種腔調(diào),也是有意思的很。
“誰?”
來人叫了他少爺,沒有叫他姑爺,說明這人并不是將府之人。
經(jīng)過今天早上一鬧,將府現(xiàn)在也魚龍混雜起來,盤枝如今也沒在院子中,倒是會挑時候。
“奴婢是……”
“奴婢是,三姨娘身邊的丫鬟翹蘭。”
翹蘭軟著聲音,站在門前,低著眸子看手里的湯盅
“姨娘說,現(xiàn)在她回到將府,與少爺?shù)皖^不見抬頭見,前段日子發(fā)生的不愉快,便讓奴婢來給少爺賠個不是。”